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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语境论文

时间:2022-11-02 13:5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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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语境论文

第1篇

法律观认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法律只不过是经济关系的记载和表述,是直接将经济关系翻译为法律原则。这是一种经济法律观。我们要坚持,但更要与时俱进地发展,这才是更好地坚持。其实,并非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而是自然资源环境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因为相对于经济来说,自然资源环境更为基础,它是经济基础的基础,对经济基础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自然资源环境是体,经济是用,经济只不过是对自然资源环境的占有、开发、转化和利用。一般说来,有什么样的自然资源环境就有什么样的经济,没有自然资源环境作基础,经济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发展经济就犹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人们应深刻地认识到自然资源环境这一终极基础对于上层建筑包括法律等的决定作用,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观念变革为自然资源环境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种经济法律观,片面地强调经济对法律的决定作用。它把自然资源环境简化为经济,把经济视为唯一尺度,目中无它。只有具有经济价值的自然资源环境才值得考虑,舍此,都是毫无经济价值的东西而不屑一顾。如此势利地看待自然资源环境,具有极大的盲目性和短视性,因为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无价值的自然资源环境,自然资源环境并非人们认为其没有经济价值就真的没有经济价值,也并非它们在当下没有经济价值就永远没有经济价值。更为严重的是,这种歧视破坏了自然资源环境的整体性和和谐性,破坏了生态系统,使其不能内在平衡、生生不息。这种经济观貌似经济其实很不经济,是竭泽而渔、釜底抽薪,严重地损毁了经济发展的基础和根源。

由于现代经济主要是市场经济,所以现代经济法律观主要是市场经济法律观。市场经济是一种逐利经济,它追逐利润的极大化,极大化的普遍方式常常是对自然资源环境只索取不保护,或者采取排污等方式把成本转嫁给自然资源环境。市场经济使人更加见钱眼开、利令智昏,更加无视自然资源环境。市场经济是一种竞争经济,在优胜劣汰的铁律下,不进则退,它迫使人们永不知足、永不停歇地去开辟市场、创造市场,商品不断地更新换代,有的是“换汤不换药”,导致物事频仍,快速折旧,未尽其用,如电子产品等就是如此。这不仅很不经济,而且严重地危害自然资源环境,既浪费自然资源环境,又污染自然资源环境。市场经济是一种效率经济,它使人大干快上、急功近利、甚至揠苗助长。市场经济的发展速度超越了自然资源环境的自然进程,超过了自然资源环境的承载程度和修复能力,直接导致经济发展与自然资源环境之间的对立和矛盾。这种经济效率导致自然资源环境的衰退、枯竭,看似效率实乃速朽。市场经济是一种科技经济,与农业经济、手工业经济和简单商品经济等相比,它最具科技含量,也最有威力征服和改造自然资源环境,它对自然资源环境的影响和破坏前所未有,自然力量已不敌科技力量。严格说来,自然资源环境的破坏就是从工业革命、科技进步开始的。

这种无视、破坏自然资源环境的经济观,与生态观是严重对立的,不但很不经济,而且从根本上侵蚀了经济的基础,使经济发展不但不可持续,而且前功尽弃。必须实现从经济观向生态观的变革。生态观不仅为经济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基础,而且提供了持续的源泉。目前,人们不仅认为“既要金山银山,更要绿水青山”,而且认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随着人们的世界观从经济观向生态观的变革,相应地也要从经济法律观向生态法律观变革,对法律制度不仅甚至主要不是经济分析和效率追求,而是生态评价和生态预防,为此需要对法律制度进行全面和重大的变革,让法律制度生态化,用清新空气驱逐法律身上的铜臭气味。不是经济观而是生态观才是科学的法律世界观。

二、从见人不见物到见人亦见物

批判古典政治经济学在分析经济关系时见物不见人。①但庸俗的者反其道而行之,不仅在分析经济关系时,甚至在分析一切问题时都见人不见物,以为只有这样才能抓住问题的根本、人的根本,才是深刻入理。但任何极端都是片面的,真理往往在两极中间,分析问题的真确方法是见人亦见物。因为人是一种物质性存在,根本就没有无物之人和无物之人与人的关系,人的独立平等、权利自由等都建立在物的基础之上。物之如何直接决定着人之如何,物之不存,人将焉附?物之不见,焉能见人?不见物,就不能见人。由于见人不见物,目中无物,人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无物的世界,只剩孤零零、光秃秃的人,不依于物的人;人是万物之主宰,自然资源环境只是人所主宰的对象;一切为了人,为了人,高山低头,河水让路,人定胜天。但“物极必反”,人怎样对待物,反过来物就怎样对待人。人们没有把自然资源环境放在眼里,自然资源环境又怎么可能把人融入其中?人不尊重和保护自然资源环境,自然资源环境又怎么可能尊重和保护人?可以说,目前自然资源环境的破坏以及它对人类的报复,正是源于长期以来的见人不见物、对自然资源环境的极端漠视。

要尊重和保护自然资源环境,就必须实现从见人不见物到见人亦见物的重大变革。物是人之所依,物是人与人之间的牵线人和黏合剂,人与人的关系,几乎都是以物为媒介的社会关系,在商品交换和市场经济条件下尤其如此,几乎没有无物的人与人的社会关系。人与人的社会关系是随着物的丰富发展而丰富发展的,由于自然经济条件下的物不同于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物,这直接导致自然经济条件下人与人的社会关系不同于商品经济和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与人的社会关系,后者之物远比前者之物丰富复杂,从而决定了后者之人与人的社会关系远比前者之人与人的社会关系丰富复杂。要认识人与人的社会关系,不能就人论人,而应透过物去看人,以物度人。物是人类认识自己的一个基本视角,一面镜子,见物以见人,这也是唯物史观的基本要求。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里的物不是一般的物,而是自然资源环境,自然资源环境是人类的栖身家园、衣食父母、生存基础和发展前提。自然资源环境的上述性质决定了,一切人与人的社会关系都是在自然资源环境中得丧变更的,立足其中才有客观真实的人与人的社会关系。人类根本不可能无视自然资源环境,充其量只是对它熟视无睹。无视、破坏自然资源环境,人类就会迷失家园而无家可归,就会无处安身立命,就不能生存发展。自然资源环境不是一般的物,它不仅是先决性、客观性的存在,而且是拟人化、意志化的存在,因此人们不能像对待一般的物那样对待自然资源环境。人怎样对待自然资源环境,反过来自然资源环境就怎样对待人,这种反作用力使得理性的人不敢慢待自然资源环境。自然资源环境是人类认识自己和检讨自己的一面镜子,人怎样对待自然资源环境是人性、人的德性的试金石,自然资源环境演化史构成了人类的道德谱系。自然资源环境教育了人,教育人类必须善待自然资源环境,善待自然资源环境正是善待人类自己。人们正是在不断改善对自然资源环境的态度和关系上不断地发展完善自己的,如从“天人相参”到“天人相斥”,再到“天人相睦”,最后实现“天人合一”。①在这些演进过程中,人才真正成之为人。见人亦见物,才能实现自然资源环境法的最终目标———天人合一。

三、从部门法到基础法

自然资源环境法作为一个部门法的出现,是相当晚近的事情。在我国直到不久前才刚刚将其忝列为十六门核心课中的最后一门,这还得益于我国把“生态文明建设”与“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并列为我国的“五大建设”之一的基本国策。长期以来,在人们的观念中,自然资源环境法仅仅是一个法律部门,并且是一个新兴的、一直处于边缘状态、只是随着自然资源环境问题严重起来才日益受到重视的一个法律部门。这是对自然资源环境法的极大误解。其实,自然资源环境法不仅仅是一个法律部门,它还孕育着、体现为一套与传统法律部门及其所构成的法律体系大有不同的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和调整原则,集中地说就是生态观。哲学的意义在于其普遍性,法哲学的意义在于其普适性,自然资源环境法哲学的意义在于它为其他法律部门及其法律体系提供了值得广泛借鉴和普遍遵循的生态观。生态观体现了人类对自身所面临的自然资源环境困境的理性反思、时代精神和必由之路。生态观已成为当代人最重要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之一,也应是当代法律部门及其法律体系最重要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之一。正因为自然资源环境法为其他法律部门及其法律体系提供了生态观,为其他法律部门及其法律体系提供了世界观和方法论,成为许多法律部门及其法律体系的共同基础,所以自然资源环境法已由部门法升华为基础法。

第2篇

[关键词]生态文明;经济理性;经济价值;生态理性;生态价值

[中图分类号]X17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3115(2013)08-0143-05

工业文明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历经300余年演化,日益涌现出其自身无法调和的系统性矛盾。生态文明与社会主义社会形态的显现,正是人类为更好地确保其自身类存在而不懈探索出路的行动写照。生态理性、生态伦理与生态价值是生态文明内涵的三个主干概念。其中,生态文明范域的生态理性与生态价值概念是对工业文明范式的经济理性与经济价值概念的辩证否定。择要进论,诚如卢卡奇社会存在本体论的命题所言,自然是一个社会范畴,自然本体只不过是社会本体的前史。本文着重讨论的生态价值不仅基于价值的主体性和历史性,而且基于价值的社会性。生态文明范域内生于自然限制退缩与劳动社会性增强这对矛盾;特别是在工业文明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中,人类劳动能力因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和资本的全球扩张而得到空前发展,劳动目的设定的实现程度依此同比大幅提高。这使得人类在为高楼大厦和先进技术等劳动成果欢欣雀跃之时,却触动了自身赖以生存的地球母亲之“奶酪”——环境恶化和极端气候等生态系统性问题正在不断拷问着人类生存发展的底线。由是观之,生态价值所映射的自然生态环境问题根源于经济价值指向的人化自然,却又高于人化自然,是一个十足的社会问题;生态价值与经济价值及主导二者价值判断的生态理性与经济理性之辩证关系在21世纪不仅是生态经济学研究的基本场域,更是一个关乎人类生死存亡和发展前途的根本性问题。

一、资本主义话语范畴中的经济理性与经济价值

资本主义范畴的经济理性是近代经济学鼻祖英国亚当·斯密1776年在《国富论》中提出的。斯密凭着自己对人性的观察,认为每个从事经济活动的人都是“经济人”,都有理性的利己之心,主观上的利己心在“看不见的手”的指挥下展开竞争,客观上推进社会财富的增长,使整个社会福利增加。“理性经济人”的论点成为近现代西方经济学的逻辑支撑点和方法论原则。①经济学对理性范畴的运用,采取了一种简捷的方法,即借用其他学科对理性的定义和解释,主要是在分析假设前提上来考察完全理性或有限理性。②进而言之,人的生存需要与利益的存在使人的发展有了驱动机制,经济活动的动力性主要还是由利益取向的最大化来呈现的,而利益取向又时时由人的需要指数的不断增长、人们对生存质量的不断寻求所掌控。驱动机制的形成往往使经济活动显示出过程性与结构性的统一,而最终由效率指数来展示其结果。③由此足见,经济理性是指社会经济生活中人们以经济效益最大化为指向的价值理念。第一,从主体角度讲,经济理性是单一主体,是一种更接近于人的本能的理性,只重视人们的需要,是人类中心主义的反映。第二,从价值角度讲,经济理性是看重交换价值,在交换中追求利润的最大化。第三,从目的合理性角度讲,经济理性是支配目的合理的工具理性,它主要是选择有效的手段去达到既定的目标,是可以精确计算与预先算计的。④总而言之,这种经济理性及其所主导的经济价值内生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范畴,集中体现着资本增殖的本性;在康德和黑格尔哲学中,这种所谓的经济理性是不够格的理性,其外显的现实效应就是直接危及到人类自身的安全与幸福的系统性生态环境恶化。

进而论之,要想深入理解主导当今世界发展的不够格的经济理性,准确理解从资本主义范畴的经济理性到社会主义范域生态理性的逻辑发展,必须认真探考理性这个哲学概念的外延与内涵。任何概念都是具体的和历史的,脱离历史和现实的所谓概念只能算作描述性语词。由于篇幅所限,本文略去理性概念从柏拉图起始的溯源性讨论,直接汲取工业文明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孕育的两位哲学巨匠康德和黑格尔对理性概念的研究成果,用以扼要说明资本主义范畴经济理性被社会主义范域生态理性取代的历史必然性。

康德认为,在实践理性范围内,人们常常在“普通的道德理性知识”的指引下追求自己的幸福。这种道德理性知识不但包括日常生活中的健全常识,也包括来自各门具体科学的有益的观念。但当人们运用它来追求幸福时,发现自己会陷入更多的烦恼之中,而那些接受“单纯的自然本能的引导”的人,反倒觉得自己获得了更多的实在的幸福。在进行这样的比较以后,人们也会自然而然地产生某种程度上的“理性恨”。但这里的“理性恨”的对象是普通的道德理性知识;尽管这种道德理性知识也包含着来自各门具体科学的某些知识,但并不专指这些知识。总之,一方面,康德批判了实践理性范围内的“理性恨”现象,因为它诱使人们退向“单纯的自然本能”,即退向非严格理性的生活态度和生活方式;另一方面,康德又揭示了这种“理性恨”的积极意义,因为它暗含着这样的思想,即普通的道德理性知识和幸福观念都不足以承担起准确地引导人们行为的重任,而准确的引导乃是“哲学的道德理性知识”,即康德在《实践理性批判》中强调的(纯粹理性的)绝对命令和道德法则。⑤

相较而言,黑格尔话语体系中的理性是通过现象与本质、有限与无限、有条件与无条件、部分与总体的辩证关系来把握这些超验的、无限的、总体性的对象,即理念或自在之物的。⑥其“理性”内涵有两层含义:一是与“精神现象”或“意识形态”是同义语的“理性”;二是结合历史发展,涉及许多道德伦理问题的“理性”。因而在黑格尔那里,“理性”既与意识发展阶段密切相关,同时又表现为一种方法,即历史的、辩证的方法。黑格尔的理性概念具有特殊的批判性即自我否定性。理性的这种“自我否定性”表现为概念的运动原则,在黑格尔那里,这个原则被叫做概念辩证法。⑦诚如康德研究所示,理性真正伟大的使命是用来探索和实现理念(即灵魂、世界-自由、上帝这三大理念)的,而不是用来追求日常生活中的幸福的。⑧资本主义范畴的经济理性实际上只是康德话语体系里的“理性恨”,因为这种经济理性诱使人们退向“单纯的自然本能”。黑格尔更是在《精神现象学》上卷理性的确定性与真理性论述中指出理性的自我意识通过自身的活动而实现:理性自我意识的直向运动即伦理世界,理性自我意识的反向运动即道德世界。虽然马克思后来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里批判黑格尔的“被抽象化和固定化的自我,就是作为抽象的利己主义者的人,就是在自己的纯粹抽象中被提升到思维的利己主义”。⑨但是,黑格尔将伦理与道德内涵纳入理性概念的本质规定,是对柏拉图“理性,是灵魂中最高贵的因素”这一哲学命题的系统展开与深化。一旦考虑伦理和道德问题,资本主义范畴的经济理性便难以立足,扬弃以资本增殖为终极目的设定的经济价值负面效应便据此具备了逻辑与历史的合理性。

总之,康德话语体系里的“理性恨”概念以及黑格尔将理性自我意识指向伦理与道德世界的理论构建对我们研究从资本主义范畴经济理性到社会主义范域生态理性的创造性转化过程具有重要的枢纽价值与环节意义。

二、社会主义话语范域中的生态理性与生态价值

随着工业文明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由盛到衰的历史转变,人类对生态危机、生存危机和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化。理性观照,人类正在资本主导的社会形态中以国度性、区域性和国际性组织的形式,借助舆论、政策、国策、外交以及法律等手段,不遗余力地调整人与自然的关系。然而,我们应该辩证地认识到,这一社会现象其实在反复重申着这样一个真理:工业文明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所包容的积极因素释放殆尽的时际已经到来,新的产业革命与新的社会形态取代现有工业革命成果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已经无法避免。回到现实,生态文明与社会主义社会形态业已不期而遇,并以生态社会主义为名,在欧美绿色运动与生态运动中产生并发展成为一种重要的社会思潮。具而言之,生态社会主义起源于20世纪70年代,到90年代逐渐成为一个异军崛起的社会主义思潮和流派。生态社会主义的基本点是将生态主义世界观引入社会主义理论;生态社会主义者认为,由于资本主义制度是造成当代全球性生态危机的罪魁祸首,因此,他们主张只有彻底废除资本主义制度,建立生态社会主义社会,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生态危机,拯救人类的生存环境。生态社会主义的政策主要有:主张社会公正和自然界的公正,主张基层民主和非暴力,主张建立生态经济,其国际主张同样依据其生态学、社会责任感、基层民主和非暴力原则。生态史观同社会主义的耦合绝非偶然,生态社会主义的主张是生态理性、生态伦理与生态史观合理内核的外化,生态经济学由此应运而生,这其中蕴涵着深刻的哲学与历史必然性。

择要进论,生态理性是资本主义经济理性自我否定的结果,是资本主义社会形态旧事物中孕育生长出的社会主义社会形态新事物之萌芽。一方面,倘若没有危及人类生死存亡的工业文明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系统性矛盾的显现,也就不会生成生态理性、生态伦理和生态史观的概念;另一方面,倘若没有社会主义思想以及承载这种思想的社会主义社会形态作支撑,生态文明的核心——生态价值亦将停留在萌芽状态因而无法得以充分实现。不同于传统的推理或决策模型只注重认识过程的有序性和连贯性,关注认知过程是否符合内部标准即逻辑规则,生态理性观把认识方式与环境信息结构的适配性作为判断认识合理性的标准。⑩进而言之,生态学有一种不同的理性,它使我们知道经济活动的效能是有限的,它依赖于经济外部的条件。尤其是,它使我们发现,超出一定的限度之后,试图克服相对匮乏的经济上的努力造成了绝对的、不可克服的匮乏。但结果是消极的,生产造成的破坏比它所创造的更多。当经济活动侵害了原始的生态圈的平衡或破坏了不可再生的自然资源时,就会发生这种颠倒现象。生态学无疑是从另一侧面揭示出了资本主义制度下经济理性的内在矛盾,即在追求更多、更快的利润时忽视了造成利润的外在自然条件的损耗,它必然引起新一轮的能源、资源的竞争,而竞争在追逐利润、资本的欲望下不断扩大,愈演愈烈,自然资源的不断减损不但没有使竞争的脚步放慢,反而加剧了竞争,结果造成一种不可再生、不可挽回的局面,资源的严重匮乏打破了生产的企图,人类进步最终沦为空话。11由此可见,生态理性、生态伦理和生态史观的历史任务主要是批判工业文明和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的内在桎梏,进而超越资本增殖为主要目的的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模式与社会形态,在全新的社会主义社会形态中高扬生态理性,确立生态伦理,端正生态史观,实现生态价值。

三、生态价值是对经济价值的辩证否定和积极扬弃

人类活动总是以一定的价值观为指导的。从一定意义上讲,人类社会的全部成就及其问题都根源于一定形式的价值观念。因此,从本质上看,建立生态经济、解决环境问题必须树立统一的生态价值观念。利用市场激励机制建立生态经济,在经济层面上,需要建立环境资源产权制度;在政治层面上,需要政府以强制力保障产权的自由转让;在伦理层面上,需要确立生态价值观。这三者之间并行不悖,而且缺一不可。12生态理性主导的生态价值体系内生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内在矛盾性,从其诞生的第一天起,就天然具有批判资本主义经济伦理与价值观念的社会主义性质。特别是在资本主义不断出现体系性危机,人类社会第四次工业革命(以知识集成和绿色新能源产业为主导的工业革命)和第三次社会形态大变革(囊括生态文明全部内涵的社会主义社会形态)已现端倪的21世纪10年代,探讨社会主义范域生态价值与资本主义范式经济价值之间的辩证关系,是扬弃资本主义工业经济体系,构建包含资本主义工业经济体系一切合理因素的社会主义生态经济体系的必要一环。

概念具有积累性。抽象的理论概念皆来源于具体的历史与现实,脱离具体社会形态和历史演进的概念讨论只能是坏的抽象。生态价值不是抽象的凭空产生的概念,而是在具体的工业文明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中对既有经济价值概念的辩证否定,是继承了经济价值合理内核的崭新概念。生态学思想只具有相对的有效性,它们必须吻合于并扎根于它们所处的时代。13只有通过认识经常变化的过去——人类与自然总是一个统一整体的过去——我们才能在并不完善的人类理性帮助下,发现哪些是我们认为有价值的,而哪些又是我们该防备的。14本文将生态价值与经济价值置于不同文明范式和相异社会形态中展开论述,力求逻辑与历史在具体、整体和时空三个向度上实现内在的统一。

辩证察视,生态价值与经济价值两大概念之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性,同时又存在质的差别性。社会主义社会形态范域的生态伦理使我们能更清楚地看到,经济制度的道德性取决于两个因素:是否有利于增进人与自然作为一个有机和谐整体的生态系的善;是否有利于增进人类社会自身作为一个完整的生态系所要求的善。15然而,资本主义制度下的生态只能是技术上的开放,无法改变的是危机背后的原因,因为改变就是反对资本主义制度本身。因此,这种制度下的生态观充其量也只是利益扩大化的帮凶,而不是救世主,这样的生态化解决的不只是暂时的危机,很快新的危机便会出现,当人类解决问题的速度远远小于危机出现的速度,适度的崩盘便可想而知。16以经济理性为出发点的传统经济学,以人类为自然万物的主宰,认为自然界除了满足人的欲求之外,再没有其他价值。经济理性把人的财富积累和物质消费视为最高价值,以大量占有高档奢侈消费品为荣耀,置自然资源的枯竭于不顾。大规模的生产对自然界大规模采伐,大规模的消费对自然界大规模排废,构成对自然界的大规模戕害。与经济理性不同的是,生态理性把生态系统视为母系统,把经济系统视为子系统,视大自然为万物之母、人类之母。生态理性承认人类是万物之长、万物之灵,承认人在自然系统中的卓越地位,但不承认人类是万物的主宰。人类要想从大自然那里获取生存、发展所需的使用价值,就必须保全和养育自然万物的生态价值。因此,生态理性强调把人类的物质欲望及对自然的改造、干预限制在能为生态系统承受和恢复的范围之内。经济活动须得考虑生态环境的规模约束,在经济系统的吞吐量保持常量和较小增量的情况下,改变自身的结构和功能,从而维护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功能。17上述这些论点皆属于生态理路。与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的话语主体对全球气候及环境问题的认识不同,社会主义社会形态的话语主体继承了马克思和卢卡奇的理论精华,将社会主义范域的生态价值概念牢牢构建在资本主义社会形态话语主体刻意遮蔽的社会性基础上,从而深刻揭示并批判了资本主义经济价值的内在桎梏与单向度,进而积极全面地扬弃了资本主义经济价值及由其衍生出的资本主义生态伦理。

生态者认为,人类社会是一个生态系统,作为其构成要素的精神内容使人类社会比其他任何生态系统都更为复杂。在这个系统中,作为主体的人对环境的适应是人在改造客体、改造实践方式以及改造主体自身的过程中实现的主动适应。无论对主体、客体还是实践方式的成功改造,都是以人对相应对象的正确认识为前提的。18人与自然必然不是简单的结合,人和自然只有在一种“正当”关系之下的相互成就才能造就真实的人类社会,才能在这样一种人类社会中凸显人对自然作出生态化的努力,即不单一追求自然的采伐的利已层面,更要顾及在双方关系中自然的可持续发展与人性的合力彰显、适时的发展。无论是高兹还是马克思都看到了资本主义的不合理发展就是人性持续退化的根源,人性的退化又不单单表现在人性被物性遮蔽的事实,更重要的,人性的异化已经由一种被动形态转向主动趋势。而生态理性的提出恰恰为一切异化的根源得以回归应然的尺度提供了可能。生态理性秉持着“更多不一定更好”的原则,就是要求人类在处理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关系时,量度而行,以“关系性”的维度为大方向,不以一方的利益高于另一方为原则的“求和”,这种“求和”也正是生态理性的根本目的。19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的话语主体片面认为:“自然之被破坏、环境问题之产生,究其根源,是传统伦理学的狭隘和偏执性所致。因为在传统伦理学的视野中,除人类以外的非人类生物被认为是不具备主体资格的,只有人才具有道德权利,才是道德关怀的惟一对象。生态中心主义认为,正是传统伦理学的这种狭隘和偏执性导致了人类对非人类生物的冷漠和残忍,导致了人类对大自然的粗暴奴役和无情破坏。基于此,生态中心主义指出,把道德关怀的界限固定在人类的范围内是不合理的,传统伦理学必须突破对人的偏爱,把道德义务的范围扩展到人之外的其他存在物上去,‘设定’人与自然之间的‘伦理关系’,承认其他生物物种的‘道德权利’。即不仅要对人类讲道德,而且也要对非人类生物讲道德,并认为只有这样,人类保护自然、维护生态平衡才会有确定的基础和内在动力”。20这种生态中心主义论具有极大的真理遮蔽性和意识形态迷惑性;其主要采用的方法还是资本主义社会形态在萌芽和上升时期的理论代言人们曾经使用过的对抗上帝观念的自然观念,其根本目的是避免人们把全球性的生态环境问题之矛头指向资本主义社会形态本身。

然而,诚如沃勒斯坦对“发展”概念的批判——他指出“发展”这一概念只不过是“工业革命”这一概念的简单变种而已。基于此,他强调时空多元性对社会学科研究的重要性——“时空”不仅是纯内生变量而且还是我们理解社会结构和历史变迁的关键所在。21通观历史,发展是间断性的质变,而非连续性的量变,可持续发展概念在哲学语境中是值得商榷的。要而言之,资本主义社会形态和生产方式所孕育的经济价值看似合理,实际上却是资本所有者借可持续发展之名,潜在认同更多就是更好的资本积累逻辑,实质为资本所有者精心编织的为资本增殖服务的观念系统与游戏规则。更进一步,卢卡奇研究指出:“劳动的事实和它的结果在社会存在中造成了一个完全特殊的结构。因为,虽然一个目的性设定的全部产物是因果地产生和起作用的,以致它们的目的论起源似乎在效果中被消除了,但它们却具有仅仅是社会性的特征”。 22鉴于此,研究全球性生态环境问题必须要到主导人类生存发展的资本主义社会形态与生产方式中去寻求原因。反之,生态价值只有在打破国际经济政治旧秩序的社会主义社会形态全球体系中才能得以真正彰显;同时,也只有在全世界劳动者联合的理性作支撑的社会主义社会形态全球体系中才能生成完全意义上的生态经济。

[注 释]

①17姜亦华:《用生态理性匡正经济理性》,《红旗文稿》,2012年第8期。

②何大安:《行为经济人有限理性的实现程度》,《中国社会科学》,2004年第4期。

③盖光:《生态文化与经济生态结构》,《鄱阳湖学刊》,2011年第6期。

④王若宇、冯颜利:《从经济理性到生态理性:生态文明建设的理念创新》,《自然辩证法研究》,2011年第7期。

⑤⑥⑧俞吾金:《从康德的“理性恨”到黑格尔的“理性的狡计”》,《哲学研究》,2010年第8期。

⑦陈爱华:《黑格尔理性概念的自我否定性》,《江苏社会科学》,2010年第5期。

⑨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21页。

⑩18唐本钰:《论生态理性》,《济南大学学报》,2004年第3期。

111619韩秋红、杨赫姣:《高兹的生态理性——社会主义的另一种阐释》,《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11年第2期。

12费平、卢风:《生态经济与市场激励机制》,《常德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第4期。

1314唐纳德·沃斯特:《自然的经济体系——生态思想史》,商务印书馆2007年版,第489页。

15田海平:《应当确立经济伦理的生态理念》,《吉首大学学报》,2001年第4期。

20王云霞:《生态中心主义与生态之比较及启示》,《思想战线》,2012年第2期。

21伊曼纽尔·沃勒斯坦:《否思社会科学——19世纪范式的局限》,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8年版,第3页。

22卢卡奇:《关于社会存在的本体论(上卷)——社会存在本体论引论》,重庆出版社1993年版,第701页。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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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樊胜岳,高新才.中国荒漠化治理的模式与制度创新[J].中国社会科学,2000,(6).

[4]康芒,斯塔格尔.生态经济学引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2.

[5]黑格尔.精神现象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

[6]刘永佶.劳动主义[M].北京:中国经济出版社,2011.

第3篇

论文摘要:言语行为理论是语言哲学领域的一个重大进步与突破。本文介绍了该理论产生的渊源及内容,并重,点探讨言语行为理论对逻辑学发展的重大意义。

20世纪50年代以来,语言哲学家对语言的认识既区分了语言和言语,又将语言作为人类的一种行为来对待,于是提出了言语行为理论。

一、言语行为理论产生的渊源

奥斯汀是言语行为理论的创始人,其学生塞尔修正并发展了这一理论,使之进一步系统化、严密化。在他们之前,弗雷格、马林诺夫斯基、维特根斯坦等先驱已对该理论提出了一些思想片断。

20世纪初,哲学产生了一次根本性的“语言转向”,语言取代认识论成为哲学研究的中心课题。弗雷格首先发起此次转向,罗素继承并发展,维特根斯坦完成了这一转折和过度。“语言转向”的产生标志着英美分析哲学时代的到来,从内涵上看分析哲学指“把哲学问题置于语言领域并在分析语言手段和语言表述的基础上解决哲学问题”。从使用的分析方法上看,分析哲学又分为逻辑分析学派和日常分析学派。前者主张应发明一种其语法形式在逻辑上是完善的语言,后者则侧重分析自然语言或日常语言。这些事实都充分说明了把交际中使用的语言作为一种行为来研究的思想并非只是从奥斯汀开始的而是由来已久的。

二、言语行为理论的内容

在《如何用语词做事》中,奥斯汀首先指出,“言”就是“行”。他认为,言语是人在特定场合对特定语言的具体运用,包括运用语言的说话行为和所说的话。因此,说话本身就是一种行为。奥斯汀区分了两类不同的话语:施事话语和记述话语,并用“适当与否”、“真假与否”两个评价标准来区分这两类话语。

之后,他又尝试提出言语行为理论来处理“说话就是做事”的问题。奥斯汀把作为整体的言语行为分为三个层次,即认为在说些什么时,可能以三种基本的方式在做些什么。他把这三层意义的做些什么分别称为以言表意行为、以言行事行为、以言取效行为。

以言表意行为指说话这一行为本身,发出一段声音,组词成句,音义结合;以言行事行为指在完成“说什么”这一行为的同时,所表达的说话者说出这个话语的“用意”,产生的某种语力,如某人说:“出去!”这句话的同时,就实施了一个“命令”的以言行事行为:以言取效行行为指说话者通过以言表意行为表达自己的用意之后,在听话者身上(也可能是说话者自己)产生的一定的影响,出现的一定效果。

塞尔在自然语言的基础上修正、完善、发展了奥斯汀的言语行为理论,并利用自己设计的一套人工语言符号来来表述分析他的言语行为理论,将言语行为分为话语行为、命题行为、以言行事行为和以言取效行为。即:说出一串语词(语素、语句)就是实施话语行为;进行指称和谓述就是实施命题行为。做出陈述、提出问题、发出命令、做出承诺等,就是实施以言行事行为,而这种以言行事行为对听话者在行动上、思想上、信念上所产生的效果就是语效行为。塞尔的言语行为理论影响很大,被人们誉为语言哲学研究中的一个重要方向。 三、言语行为理论对逻辑发展的意义

在对语言做逻辑分析时,应当考虑语言的使用者、语境及整个背景知识因素,言语行为理论也是以其语用学内容与自然语言逻辑研究相联结,并以其理论的系统性为不完善的自然语言逻辑研究提供借鉴。

首先,言语行为理论改变了传统逻辑、经典逻辑的研究方向。传统逻辑、经典逻辑只研究陈述句,并只从真假角度来研究。言语行为理论用一种新的意义理论来取代长期以来一直占统治地位的真值语义论,对逻辑学的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其次,言语行为理论扩展了逻辑学语词研究的范围。逻辑的特殊性在于它所研究的语词及由之构成的语句的特殊性。这样,从逻辑的观点看,对语词的研究就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奥斯汀发现某些句子的说包含有行为动词,如愿意、许诺等,并把这些行为动词进行了分类。塞尔在奥斯汀分类的基础上做出了更合理更细致地划分。最重要的是,塞尔对语用行为句的逻辑分析研究为后来的语用逻辑研究开拓了思路。

最后,言语行为理论扩展了传统逻辑的研究范围。言语行为理论是一个综合和分析、归纳和演绎的统一运用,具有一定的或然性,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语用逻辑,为用逻辑的方法解释生动的言语交际,提供了理论支持。语用推理是语用逻辑的核心概念,它对具体语境的解释力是传统的演绎推理、归纳推理及类比推理等无法比拟的。

第4篇

    [关键词]主体性;实践主体性;时间;历史

    对于马克思如何实现主体性哲学革命,学术界从不同角度进行了探讨。有学者把马克思的主体性问题当成一个实践的生成论问题[1](P17-22),也有学者认为马克思的主体性概念包括本体论和认识论两个维度(P34-40),还有学者认为主体性与实践性是哲学的两大基石(P23-26)。究竟马克思哲学是在哪一层面实现了对传统哲学主体性思想的变革?这一变革的深层机制是什么?厘清这些问题,对于全面认识哲学并进一步更好地发展哲学,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马克思前主体性思想的基本形态和困境

    最早使用主体概念的是亚里士多德。在他那里,主体是作为逻辑判断(s是p)中的主词subject,在形而上学的意义上则是实体,即属性和状态的承担者。在古希腊哲学语境中,主体蕴意的是一个贯穿在事物和变化之中的对事物起着支撑作用的不变“在者”,即万事万物的终极原因和本体。在哲学发展的初始阶段,抽象思维能力还比较低,不能以纯粹理性推理的方式来把握无限的统一性,只能借助于一个经验的具体事物来弥补最后的推理论断,这种图像表象式的思维正是古希腊早期始基哲学都从具体事物来说明统一性的原因。因而,在古希腊哲学中,“主体”并不就是人,它“只意味着构成存在者的基础的东西,这东西在偶然的附带的东西的一切变化中坚持到底,并把事物实际上作为事物来构成”(P44)。

    随着人的主体地位的确立,主体概念开始和人统一起来,人作为主体成为哲学研究的中心,理性成为人的代名词,人的主体性被归于理性,哲学发生了近代意义上的从本体论向认识论的转向,主体性便以认知主体性的方式表现出来。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命题,把“我思”作为认识的主体。通过时间内在化和空间外在化,自我意识成为主体和全部哲学的根基。贝克莱对物质实体加以批判,具体论证了心灵实体和上帝实体存在的理由。经验论和唯理论关于自我意识主体的同一性困境使康德认识到,自我主体不可能通过经验或有限的个体理性来保证。由此,康德由经验意识转向先验意识,通过先验统觉来说明自我意识的同一性和其对经验的普遍性与必然性的规范。先验统觉取消了经验性的时间,把时间变为自我的一种构造世界的形式,处在时间变化之外的自我就处在任何事物之中,从而保证了自我的同一性。黑格尔坚持知识论的立场,把康德哲学中的绝对意识推向极端,创立了以绝对精神为基础的实体和主体相统一的哲学。总体说来,西方近代哲学体现的是一种理性主义的文化模式。这种文化模式“以理性和科学知识为基础,体现着理性精神、契约精神、人本精神的自由自觉的、创造性的文化模式”(P122)。

    西方主体性理论从产生之日起就内蕴着一些难以解决的矛盾和问题。第一个表现就是认识外在对象的可能性与主体的绝对被给予性之间的矛盾。对人的主体性问题的思考必将把人引向对主体的自在自主自足的肯定,引向对主体的绝对被给予性的强调。这就提出了作为绝对内在性和绝对被给予性的主体何以能够切中外在事物这一棘手的问题。第二个表现就是(时空中的)经验自我与(超时空的)先验自我的难以消除的二元对峙。第三个表现就是对“他我”(the-other-self)如何确认。西方主体性的基本要求和基本内容使得这种理论难免具有唯我论的色彩,从而迟早要遭遇到承认“他我”这样一个难题。这些困境表明,人的主体性是不能从知识论的自我意识或理性去说明的,必须转向人的现实生存和历史发展来解释。

    二、马克思实践主体性思想哲学变革的实质

    哲学究竟在何种存在论的基础上谈论主体性?在形而上学之外来理解“主体性”,这在怎样的意义上是可能的?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隐含着马克思对待以往哲学理论的一个方法,即从一种哲学理论对待实践的方式或对实践的把握方式透视这种理论的本质,因为在马克思看来,如何处理理论自身与实践的关系乃是所有哲学必须面对的根本问题。既然哲学是一种理论活动,那么将各种哲学区分开来的关键性内容就应该在于它们活动的方式或者它们采取的理论姿态,根本上这又取决于它如何处理自身与生活实践的关系。

    马克思以前的哲学的共同特点,就是不从实践去理解主体,从而也就不知道从实践去理解世界、社会等属人存在。马克思哲学以实践为思维视角和切入点,把主体理解为受实践规定、在实践中生成和发展的人。由此,主体的主观能动性、自主性、自为性、创造性等特征,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理解的、天生具备的主体性,而是主体在实践活动中生成和发展的主体性,是体现了主客观统一、主客体统一、合规律性合目的性统一的主体性。

    在哲学看来,主体的存在不是抽象同一理解的那种主体的存在,而是现实的主体的存在。这种现实的主体的存在,只能是主体在现实的人的自由自觉活动中的存在。离开现实的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抽象主体的存在实际上是不存在的。因此,必须从主体的自由自觉的活动,亦即从实践来理解主体的存在。无论是作为个体的人,还是作为群体的人类,都是受实践规定、在实践中生成和发展的主体。主体的存在,无论是个体还是群体,也是受实践规定、在实践中生成和发展的存在。主体的生成和发展的存在规律,就是现实主体自由自觉活动的实践规律。主体的存在规律是实践的,应从实践去理解主体的存在,应从实践生成和发展主体的双重生命存在去理解主体的双重生命统一的活动。主体维持自己的自然生命存在,所需要的物质生活资料均异于动物自然生命的维存。

    马克思的主体性理论革命是通过重新解释和构建主体性的两个必要前提——时间和历史来实现的。只有通过对感性活动中的时间与历史的合理阐释,去认识马克思的主体性思想,我们才有可能辟清对马克思实践主体性思想哲学革命的种种误解。马克思拒绝一切超乎现实生活世界之上的东西,实质上就是拒绝一切理论哲学的绝对视角,那么历史性、时间性和有限性,就必定被视为与人以及他所生活于其中的世界之本质性相关的东西。概而言之,形而上学之所以遗忘时间性、遮蔽历史性或有限性,就在于形而上学从柏拉图开始一直到黑格尔,一头扎进理性中难以自拔。理性所要做的乃是永恒性和无限性,时间被当作一个随便怎么样的在场者,被体会为“现在”与“当今”。时间结构被压缩为扁平的“现在”一维。过去与未来,一个成了过去的现在,一个成了未来的现在,时间丧失了阐释这个现成的存在的可能性。马克思的实践生存论在这个方面所取得的突出成就正在于此:通过对人的时间性的存在方式即历史性的揭示,马克思完成了对全部形而上学的超越。

    三、马克思实践主体性思想中的时间命题旨意

    如果说柏拉图以来的形而上学的全部要害在于遮蔽时间的话,那么马克思哲学的当代性则表现为使被遮蔽的时间重见天日,这源于他对以时间为可能条件的人的主体性的揭示与呈现。马克思的实践生存论通过把时间纳入作为全部存在呈现自身的境域,从而在历史的视阈中展开自己的主体性理论变革的。

    在《博士论文》中,马克思认为伊壁鸠鲁和德谟克利特的一个重要区别在于,德谟克利特从原子的概念中排除了时间,伊壁鸠鲁则把时间看作“现象的绝对形式”,所以“人的感性就是形体化了的时间,就是感性世界自身之存在着的反映”,“由于那自身反映的感性知觉是时间本身,这就不能超出时间的界限”。(P53)马克思由此把时间、感性和事物(世界、现象界)紧紧联系起来了:“事物的时间性和事物对感官的显现是被设定为本身同一的东西”(P53),“所以人的感性就是一个媒介,通过这个媒介,就如通过一个焦点,自然的种种过程得到反映,并且点燃了现象界之光”(P54)。在《资本论》中,时间范畴已有不同,马克思把商品的价值归结为其中所包含的劳动时间,但已不是感性的时间,而是“社会一般(平均)劳动时间”。时间与感性相脱离、相异化,变得非人化了。这种非人化不能归咎于马克思,而只能归咎于马克思所研究的对象,即资本主义社会的异化机制。把时间还原到原初的、感性的时间,这是资本主义的异化向马克思提出的一个理论任务,也是现代许多哲学家努力探讨的一个困难的问题。在马克思看来,即使在异化中,时间本身也决不能完全脱离感性,它只不过是体现为一种敌视人的、否定性的“不幸意识”和“痛苦”。所以,《资本论》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并不是马克思个人道德义愤的宣言,而是这种“不幸意识”即异化了的感性意识的自然流露和表达,是时间本身在异化中的。正是这一点,就注定了时间必然要向自己的感性回复。这样理解的时间,实际上就是作为主体“自由自觉的活动”或“有意识的生命活动”的实践,“感性的”、“实践的”和“历史的”三个概念在马克思那里是可以“互换的”(P3),都可以看作是完整意义上的(或海德格尔所谓“源始的”)时间的“形体化”。马克思通过具体的经济学—哲学研究,说明了时间在主体的历史进展中被“拉平”的必然性,并找到了重新返回到感性此在的时间的道路:必须把感性的时间从强制性的、社会一般的抽象时间中解放出来。

    马克思的主体理论十分注重时间“质”的人本蕴涵。作为历史的时间是由人的生产性活动所奠基的属人的社会性时间,即人及其世界的“人文化成”的展开与实现过程。因而历史真正的缘起既不是在物理时间上可以无穷地追溯下去的万物“始因”,也不是所谓逻辑上在先的抽象的观念,而是人的现实的自我创造活动。这种活动既面向未来又立足当下,既自成目的又自为手段。所以,当有人认为人的命运存在于外在的因果决定论之中,甚至把人自身作为一个“造物”而追问“造物主”的时候,马克思说,你应该不是仅仅注意一个方面即无限的过程,你还应该紧紧盯住这个无限过程中的那个可以通过感觉直观的循环运动,由于这个运动,人通过生儿育女使自身重复出现,因而人始终是主体。(P310)人作为自己历史运动的主体不是承担者,而在于他能够“依靠自己而存在”,历史由此体现为人的自我依赖、自我创造的主体性活动及其产物。

第5篇

论文摘要:对现代性进行理论探讨是现代西方思想运动的基本主题之一。亚当·斯密确立的劳动价值论,既从经济学层面对现代性的合法性进行了辩护,又从“历史深处”凸显了现代性的界限。马克思通过劳动价值论批判,把现代性视为自我否定、自我扬弃的过程,从而在经济学语境中完成了对“现代性”的实践批判和超越。

目前,哲学界在解读马克思几乎倾其毕生精力完成的“政治经济学批判”文本的基础上,得出了马克思通过“经济学语境”凸显“哲学话语”并走向“历史深处”的结论。本文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指出,马克思“经济学语境”中的“哲学话语”所走向的“历史深处”,其实就是通过劳动价值论批判展开对资本主义私有财产制度的实践批判,进而彻底批判和超越“现代性”。

一、劳动价值论:“现代性”的经济学辩护

“现代性”作为现代化进程的内在规定,既体现了近代以来西方社会运行的基本状况,又构成和蕴含了近代以来西方文化的时代特质。因此,对现代性进行理论探讨自然成了现代西方思想运动的基本主题之一。尽管人们对现代性的具体理解存在分歧,但从精神或文化层面把现代性等同于理性主体原则几乎是一致的。

按照传统与现代的界别,西方现代性理论的缘起可以追溯到文艺复兴时期。文艺复兴运动把人本主义信念作为思想理论世俗化取向的学理依据,最终构造和确立起了一种以人的理性为本位,以人的自我中心化结构为核心的意识形态。启蒙运动继续高擎理性这一精神旗帜,进一步肯定与推崇“自我”以及“人”的价值。康德不仅继续推崇理性主体原则,而且将其确立为德国古典哲学的基本原则。黑格尔通过“实体即主体”原则将理性主体原则抽象成了世界万物的绝对原则,完成了对理性主体原则的哲学论证。可见,现代西方思想运动是在推崇和维护理性主体原则的过程中展开的。

同时,现代西方思想的发展还深深扎根于人类生活实践的实际需要,既反映了近代西方社会摆脱封建专制的人身依附关系与争取个体独立的需要,又反映了西方新兴资产阶级为获取更多的剩余价值而推动科学技术研究,并由此获取与集聚巨大的生产力和物质财富这一事实。质言之,对理性主体原则的推崇是西方现代资本主义发展的自我意识与逻辑要求。

正因为如此,在现代西方思想运动中,推崇理性主体原则并不仅仅属于哲学,国民经济学在其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国民经济学的劳动价值论不仅从“历史深处”揭示了现代资本主义社会的内在要求,即资本不断自我增殖的逻辑,而且通过把“劳动一般”作为私有财产的唯一本质,肯定人及其劳动在世界中的主体性地位,把“市民社会”的物质生活原则抽象成理性主体原则,进而将抽象的理性主体原则贯彻到了社会生活的基础层面。简言之,国民经济学通过创立劳动价值论介入并推动了西方现代性理论运动。所以马克思指出,“恩格斯有理由把亚当·斯密称作国民经济学的路德”。

众所周知,对财富的本质的规定是国民经济学全部内容的前提性问题。对这个前提性问题的不同解答则成为区别国民政治经济学的各个发展阶段和各个学派的标志。马克思说:“真正的现代经济科学,只是当理论研究从流通过程转向生产过程的时候才开始。货币主义和重商主义把财富归结为货币,由于还没有看到财富的本质是人和人的劳动,因而不能看到货币的本质,不能揭示出人的主体性地位,只能陷人对贵金属这种单纯外在形式的崇拜。以魁奈为代表的重农主义虽然看到人的劳动构成财富创造的条件,但却没有把劳动抽象成为财富创造的一般原则。“这个体系宁可说是封建制度即土地所有权统治的资产阶级式的再现”。只有以威廉·配第和布阿吉尔贝尔为代表的早期古典学派提出的粗糙的劳动价值论,才在一定程度上看到了人在财富创造中的主体地位,从而为后来亚当·斯密揭示财富的劳动本质并创立劳动价值论,进而确立国民经济学的基本原则奠定了基础。

斯密以经济自由主义为主要思想武器,以探讨如何增进国家财富为理论任务,并通过把商品视为资本主义社会的财富,把商品生产和劳动紧密地联系起来,从而把增进国家财富的生产劳动和资本的地位及其关系问题作为讨论的重心。尽管他对这一问题的前后回答是矛盾的,但他在原则上坚持了价值决定于劳动的原则。他指出:“一国国民每年的劳动,本来就是供给他们每年消费的一切生活必需品和便利品的源泉。显然,斯密已经把劳动抽象成了作为资本主义社会财富的本质和源泉的劳动一般,即人的体力和智力的消耗。这标志着劳动价值论的确立。

斯密在把“劳动一般”作为财富的源泉的基础上看到了劳动社会交换的意义。斯密发现现代生产力的发展虽然是分工的结果,但在彻底实行社会分工之后,人们需要的满足必须依赖于劳动的社会交换。因为,“没有成千上万的人的帮助和合作,一个文明国家里的卑不足道的人,即便按照(这是我们很错误地想象的)他一般适应的舒服简单的方式也不能够取得其日用品的供给”。没有劳动的社会交换,国家财富的增进根本无法实现。为此,现代社会必须打破封建自然秩序的束缚,推动劳动和资本的自由流动,让内在于社会的“看不见的手”—市场来调节社会分工和交换关系。这样,不仅为资产阶级社会从事实与法律层面把“利己主义”肯定为“完全自由和正义的自然制度”阎提供了理论支撑,而且也为“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个人”在自由活动基础上生产人自己的自由空间,即把人的命运还给“大写的人”提供了理论说明。李嘉图也正是以此为基础在交换价值形态下探讨商品的价值问题,发现“价值决定于劳动时间这一规定”l,从而“科学地”阐明了劳动价值论。

然而,同样明显的是,由斯密肇始李嘉图完成的劳动价值论,一方面由于把财富的本质归结为人的劳动,把自然界和财富看作是人的产物或人的构成物,从而确立了人的主体性地位;另一方面,由于他们扬弃了财富的外在对象性,将人本身及其劳动抽象成资本积累与扩张的环节,从而将人的感性活动本质遮蔽起来,把人的主体性思辨地归结为了抽象的理性或自我意识。“市民社会”的物质生活原则于是就被抽象成了理性主体原则,即把“资本对人的抽象统治”变成了理性观念对人的抽象统治。这样,国民经济学也就把现代资本主义社会合乎逻辑地看作了合理的、自然的、永恒的社会形式;而它所创造的劳动价值论也就构成了对以“资本对人的抽象统治”为深层逻辑的“现代性”进行非批判的合法性辩护的理论基础。

二、劳动价值论:“现代性”界限在“历史深处”的凸显

尽管国民经济学对“现代性”作了非批判的合法性辩护,但它也不自觉地从“历史深处”凸显了“现代性”的界限。

首先,国民经济学的劳动价值论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及其经济范畴作了超历史的理解。这一错误的始作俑者就是亚当·斯密。斯密把商品看作一般劳动的产物,而不看作劳动产物的一种社会形式,表明他从来没有研究过劳动产物表现为商品以及劳动表现为价值与用劳动时间计算的劳动量表现为劳动产品的价值量等等的历史条件这些根本性问题,而只是在交换价值的形态下探讨商品的价值并把劳动抽象为私有财产的本质。因此,马克思把古典政治经济学的一个根本缺点归结为:始终不能从商品的分析,特别是商品价值的分析中,发现那种使价值成为交换价值的价值形式,从而把价值形式看成了一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或在商品本性之外存在的东西。“这不仅仅因为价值量的分析把他们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住了,还有更深刻的原因”。闭这就是把一种特殊的社会生产类型,即具有历史的特征的资产阶级生产方式误认为社会生产的永恒的自然形式。国民经济学家忽略作为资产阶级生产方式的最抽象、最一般的形式的劳动产品的价值形式的特殊性,从而忽略商品形式及其进一步发展—货币形式、资本形式等等的特殊性、历史性、暂时性,其根源也正在于此。所以,国民经济学始终把雇佣劳动及其价值表现形式与一般生产劳动及其价值混淆在一起。

国民经济学在劳动价值论上的错误,使其对“现代性”的辩护陷人了悖论。按照马克思的观点,以劳动价值论为基础的国民经济学所要求的财富增长或积累,本质上是以牺牲具体劳动或感性活动为代价的抽象劳动的积累—财富或资本的积累,不仅这种积累的不可能性与积累本身同步增长,而且,它所要求的财富越是抽象,人的“主体性”就越是受抽象所统治。李嘉图把国家理解为生产的工场,把人理解为消费和生产的机器,把人的生命等同于资本,把人类生活世界理解为经济规律盲目支配着的世界的观点充分表明:劳动价值论只是从表面上承认人、人的独立性、自主活动,实质上却通过把私有财产的本质规定为人的劳动,进而十分片面从而更加明确、彻底地把私有财产以及劳动规定为一种世界主义的、普遍的、摧毁一切界限和束缚的能量,即将人及其劳动仅仅抽象成资本积累与扩张的环节,最后走向了遮蔽人的感性活动本质,把人的主体性思辨地等同于抽象的理性或自我意识以至于敌视人的反面。诚如马克思所说:“以劳动为原则的国民经济学表面上承认人,毋宁说,不过是彻底实现对人的否定而已”。质言之,国民经济学的现代性理念陷人了表面上肯定人及其主体性与实际上否定人及其自由的自相矛盾。

同时,资本主义生产的周期性危机,资本平均利润率的降低,无产阶级贫困化的加剧以及社会生活各个领域的矛盾不断涌现,也处处昭示着资本永恒积累的不可能性。这种以财富积累为目的与以积累的不可能性为结果的矛盾,无疑进一步彰显了国民经济学现代性理念的悖论。

第6篇

广播电视这种新媒介在19世纪末期就已有雏形,而正式诞生于20世纪初叶。1895年俄国的科学家波波夫和意大利科学家马可尼两位科学家经过各自独立的研究,研制了世界上最早的无线电收发报机,并先后成功地进行了长距离通信试验。1906年加拿大人费森登教授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建立了无线电广播实验室,并在圣诞节前夕通过无线电波首次进行了声音传播。1920年11月2日世界上第一座广播电台诞生,这是由美国匹兹堡西屋电气公司开办的商业广播电台,呼号为KDKA。

电视的诞生被认为是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1884年11月6日尼普可夫把他发明的一台叫作“电视望远镜”的仪器申报给柏林皇家专利局,一年后专利获得了批准。1924年贝尔德采用两个尼普可夫圆盘制作了一台电视机,首次在相距4英尺远的地方传送了一个十字剪影画,贝尔德本人则被人尊称为电视之父。1924年俄裔美国科学家兹沃雷金的电子电视模型出现。1931年兹沃雷金又制造出摄像机显像管。1936年11月2日,英国广播公司在伦敦郊外的亚历山大宫,完全采用电子电视系统播出了一场颇具规模的歌舞节目,这一天被公认为是世界电视的诞生日。1954年彩色电视在美国试播成功。1957年10月,苏联发射了“斯普特尼克1号”卫星,这是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1962年6月19日,美国发射了“电星1号”,卫星首次成功地转播了电视信号。

无可否认,电视这种新媒介的出现,对整个的社会思潮、文化研究、文学理论等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正如传播学者麦克卢汉所言:“任何媒介(即人的任何延伸)对个人和社会的任何影响,都是由于新的尺度产生的;我们的任何一种延伸(或曰任何一种新的技术),都要在我们的事务中引进一种新的尺度。”(2)

叙事学诞生在“语言学转向”的20世纪,而20世纪对西方文学理论影响最大的事件莫过于“语言学转向”了。“语言学转向”(thelinguisticturn)一词最早是由古斯塔夫•伯格曼在一本名叫《逻辑与实在》(1964年)的著作中提出的。他认为,“语言学转向”发生的标志是哲学家们共同采纳了语言分析的方法。随后,这一用语主要由理查德•罗蒂编辑的一部题为《语言学转向——关于哲学方法的论文集》的书而被广泛传布。什么是“语言学转向”呢?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三言两语很难说透。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语言学转向”有两大特征,这两大特征又是相互联系的。之一,由历时语言学研究转向共时语言学研究。这是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创始人索绪尔创立的,他认为语言研究的着眼点应为当今的语言符号系统,应该研究语言成分之间的相互关系,而不是去追踪这些成分之间的历史演变过程。之二,由语言学研究转向话语学研究。什么是“语言”和“话语”呢?“语言”一般被看作是一个由一整套固定的语法规则构成的完整体系,确定性、清晰性、规律性是语言的重要特征。“话语”则是能够表达一个完整意义的言语,话语意义的确定不仅要取决于话语自身,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是由语境所决定的。语境的构成包括对话者所处的自然和社会环境、心理状态、文化修养等因素。因此相对于语言来说,不确定性、模糊性和非规律性成为话语的一些主要特征。这种转向分为两个阶段,前者可以说是语言学阶段,后者是转向话语学阶段。如果说在本世纪前半期,西方文学批评得益于“语言学转向”,使得文学研究更加科学化,对文学对象的把握更加确定,那么到了本世纪的后半期,这种转向由于发生了质的变化,使得以结构主义为代表的文学语言学批评所确立的研究对象的确定性,变得不确定起来,甚至连语言的表征都产生了危机。人类文明赖以依存的载体变得不可靠起来。当代西方的文学批评,特别是以解构主义为代表的批评陷入了自我解构的困境。这便是文学话语学批评产生的开始。

“语言学转向”催生了一些新学科和新理论,叙事学便是其中的一个分支。叙事学最初起源于俄国形式主义。什克洛夫斯基、艾享鲍姆等人发现了“故事”和“情节”之间的差异,“故事”指的是作品叙述的按实际时间顺序排列的所有事件,“情节”侧重指事件在作品中出现的实际情况,这些直接影响了叙事学对叙事作品结构层次的划分。普洛普的《民间故事形态学》直接影响着叙事学的诞生并被公认为是叙事学的发韧之作。普洛普打破了童话故事传统的分类方法——按人物和主题进行分类,他认为故事中的基本单位不是人物而是人物在故事中的“功能”,他按照不同的“功能”从俄国民间故事中分析出31种类型,建立了一种被称为故事形态学的框架。他的观点被列维—斯特劳斯接受并传到了法国。列维—斯特劳斯主要研究神话之中内在不变的因素结构形式,并试图用语言学模式发现人类思维的基本结构。1945年列维-斯特劳斯在他的《语言学和人类学中的结构分析》一文中首先提出把音位学中的结构分析法运用到人类学研究中去的观点。到了60年代,大量关于叙事作品结构分析的作品开始出现。格雷马斯和托多罗夫都开始译介俄国形式主义的论述。1966年,《交流》杂志第8期刊登了以“符号学研究——叙事作品结构分析”为标题的专号本论文由整理提供

系列文章,宣告了叙事学的正式诞生。不过,“叙事学”一词直到1969年才由托多罗夫提出,他在1969年发表的《〈十日谈〉语法》中写道:“•••这部著作属于一门尚未存在的科学,我们暂且将这门科学取名为叙事学,即关于叙事作品的科学。”(3)托多罗夫对叙事学的定义是:“叙事学:关于叙事结构的理论。为了发现或描写结构,叙事学研究者将叙事现象分解成组件,然后努力确定它们的功能和相互关系。”(4)

受“语言学转向”大背景的影响,叙事学又分为经典叙事学或结构主义叙事学和后经典叙事学两个流派。“经典叙事学旨在建构叙事学语法或诗学,对叙事作品之构成成分、结构关系和运用规律等展开科学研究,并探讨在同一结构框架内作品之间在结构上的不同。”“后经典叙事学将注意力转向了结构特征与读者阐释相互作用的规律,转向了对具体作品之意义的探讨,注重跨学科研究,关注作者、文本、读者与社会历史语境的交互作用。”(5)经典叙事学向后经典叙事学的转变大概发生于20世纪80年代以后,是受到后结构主义、新历史主义、女性主义、读者反应理论、文化批评等多种理论或者流派的影响的结果。

“语言学转向”几乎渗透到所有的人文学科,就像电视渗透到社会的各个层面各个角落一样。W.J.T米歇尔说:“罗蒂哲学史的最后阶段便是他所谓的‘语言学转向’,这一发展已在人文科学的其他学科产生纷繁复杂的共鸣。语言学、符号学、修辞学以及文本性的种种模式已经变成对艺术、媒介以及文化形式进行批判审思的通用语言。社会便是一个文本。自然以及对它的表征已经成为‘话语’,甚至连无意识也如语言一般结构而成”。(6)至此,我们会进一步追问:“语言学转向”是怎样发生的呢?导致这种人文学科“纷繁复杂的共鸣”现象的直接原因是什么呢?W.J.T米歇尔在《图像转向》一文中归纳了这种变化的原因。他说:“思想界及学术界的话语中所发生的这些转变,更多的是它们彼此间的相互作用,与日常生活及普通语言关系不大。这样说的理由并不见得有多么不言自明,但是人们似乎可以明白看出哲学家们的论述中正在发生另一种转变,其他学科以及公共文化领域中也正在又一次发生一种纷繁纠结的转型。我想把这一转变称为‘图像转向’。在英美哲学中,这一转向的变体向前可以追溯至查尔斯•皮尔斯的符号学,向后到尼尔森•古德曼的‘艺术的语言’,两者都探讨作为非语言符号系统赖以立基的惯例及代码,并且(更为重要的是)它们不是以语言乃意义之示例范型这一假定作为其开端的。”(7)也许我们会再进一步追问:什么是“图像转向”?导致“图像转向”的原因又是什么?金元浦教授作了这样的解释:“美国学者W.J.P.米歇尔说,当下社会科学以及公共文化领域正在发生一种纷繁纠结的转型,而在当代哲学家的论述中,这种转向也是明白无误的。他把这一变化称为‘图像转向’。那么,图像的转型转向哪里?这不是向幼稚的摹仿论、形象化再现或图像的辅助解说转变,也不是向主体客体相互对应的理论回归,更不是一种关于图像‘在场’的玄学的死灰复燃;它是对图像的一种后语言学、后符号学的再发现。它从根本上动摇了长期以来由传播手段限定和形成的人类文明的发展趋向,即文字长期居于独霸地位的现实。而是把图像当作视觉性、机器、体制、话语、身体和喻形性之间的一种复杂的相互作用的综合体来加以研究。因为重要的现实是,图像现在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影响着文化的每一个层面,从最高深精微的哲学思考到大众媒介最为粗俗浅薄的生产制作,无一幸免。”陶东风教授说:“通俗报业的图像化,电影和电视的数字图像化、后成像术的出现和医学成像术的发展,成了转换的标志,更不用说互联网无休止的图象轰炸了。因而继文化研究,怪异理论和黑人少数民族文化研究之后,西方兴起了视觉文化这个时髦的、也有争议的研究交叉科学的新方法。视觉影像成了从事摄影、电影、电视、媒体研究、艺术史、社会学及其它视觉研究者共同关注的中心。”(8)我们有理由认为,只有影像媒介的出现才标志着“图像转向”时代的来临,技术的发展和后现代的动力一道完成了“图像转向”的重任。维克多•维坦查说:“文字与图像谁更卓越,今天是图书和电视的卓越之争•••电视以其随机的不连续的图像与线性传统作对,打破了逻辑和思维的习惯。(9)

视觉和图像作为西方文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自古希腊以来就在文学艺术中占着重要的地位,如西方绘画与雕塑等视觉艺术的影响几乎在西方文学影响之上。中国的诗学也是很重视形象的,如“言不尽意,立象以尽意”之说等等。但是,“图像”在中西传统叙事中却未能发展成为一种成熟的叙事方式,即使是近代电影的出现,也因为局限于“非现实”的艺术领域,其叙事能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于德山在《视觉文化与叙事转型》一文中指出:“电视图像叙事真正创造、释放了‘图像’叙事的威力与作用,以电视图像为代表的视觉文化强势阶段开始形成•••以电视图像叙事为代表的视觉化叙事类型开始成为主导型的叙事类型,开始占据社会叙事格局的主流。电视叙事铺衍着社会的话语,构成了西方后现代现实典型而驳杂的叙事文本。”(10)萨拉•科兹洛夫说:“在当今的美国社会里,电视也成为最主要的故事叙述者。”(11)

电视作为影像叙事媒介,可以说是处处浸透着叙述,也可以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转换成叙事文本。萨拉•科兹洛夫指出:“大多数的电视节目——情景喜剧、动作系列片、卡通片、肥皂剧、小型系列片、供电视播放而制作的影片等等,都是叙述性文本。”同时,“叙述不仅是电视上起主导作用的文本类型,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叙述结构就像是座大门或一只格栅,即使是非叙述性的电视节目也必须穿其而过。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世界是由这一叙述话语规则构成的世界。”(12)电视叙事的包容性和整合性,在很大的程度上改变着我们的生活习惯,也改变着我们以前的经验。麦克卢汉在1961年就指出:“电视是一种整合性的媒介,它迫使长久分离和分散的经验成分之间产生相互作用。”(13)

电视不仅仅是作为一种叙事媒介渗透到我们的文化中,它已经是一种无处不在的日常生活。罗杰西尔弗斯通在《电视与日常生活》一书中也指出:“电视融入日常生活的明显之处在于:它既是一个打扰者也是一个抚慰者,这是它的情感意义;它既告诉我们信息,也会误传信息,这是它的认知意义;它扎根在我们日常生活的轨道中,这是它在空间和时间上的意义;它随处可见,这么说不仅仅是指电视的物体——一个角落里的盒子,它出现在多种文本中,——期刊、杂志、报纸、广告牌、书、就像我的这本;它对人造成的冲击,被记住也被遗忘;它的政治意义在于它是现代化国家的一个核心机制;电视彻底融入到本论文由整理提供

日常生活中,构成了日常生活的基础。”(14)我们有理由认为:电视的日常生活化的诸种意义也应该包括了对于叙事学这门学科的主导作用的意义在内。

以上是我们循着萨拉•科兹洛夫的思路,从广播电视迅速发展的几十年间在人文社会学科所经历的两大事件——“语言学转向”和“图像转向”的因果关系中,从电视媒介对于社会文化和对于整个社会生活的介入及其影响中,追溯了叙事学诞生的背景和主导成因,为萨拉•科兹洛夫的断言——“广播电视从发明、问世到不断成熟的这几十年也是对新批评领域内一门学科的发展起着主导作用,这门新学科就是叙述学,或简而言之,就是叙事理论”找到了一种事实上和逻辑上的因果链。

注释:

(1)SarahRuthKozloff:NarrativeTheoryandTelevision,inRobertC.AllenChannelsofDiscourse,theUniversityofNorthCarolinaPress,1987,42。并参考麦永雄等译《重组话语频道》,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版。

(2)(13)[加]埃里克•麦克卢汉弗兰克•秦格龙等编:《麦克卢汉精粹》,何道宽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版,第226页,439页。

(3)参阅谭善明:《叙事学》,/

(4)Todorov.T:GrammaireduDecameron(M),Mouton:TheHague,1969,69.

(5)申丹:《叙事学》,《外国文学》2003第3期

(6)(7)W.J.T米歇尔:《图像转向》,范静晔译,

(8)金元浦/陶东风:《视觉新景与文化焦虑——文化研究二人谈》,/chinese/s15_wxs/qianyan/whyj/11.htm

(9)熊澄宇编选:《新媒介与创新思维》,清华大学出版社2001版,第249页。

(10)于德山:《视觉文化与叙事转.型》,《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1第3期。

(11)(12)[美]罗伯特:《重组话语频道》,麦永雄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版,第45页,第46-47页。

第7篇

论文摘要:国内越来越多普通本科院校制定出培养应用型人才的目标,要实现这一目标,英语专业学生的语言应用能力亟待进一步提高。结合我国普通本科院校英语专业语法教学目前普遍存在的问题,本文分析了英语语法教学思路上及教学方法上改革的必要性,提出了改革途径,以期为培养应用型英语人才打好基础。 

 

一、英语语法教学现状 

中国社会的发展和转型,使当今的大学毕业生就业压力越来越大。众多普通本科院校的专业目标定位也随之转向,越来越多的高校制定出培养应用型人才的目标,以期能使学生在有坚实理论的同时,具备更强的实践应用能力。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国英语专业学生面临着更严峻的挑战。尽管近些年英语专业学生英语应用能力有所提高,但距离应用性人才培养目标仍然有一定差距,英语专业学生的应用水平普遍仍待提高。 

英语语法作为英语专业学生必修专业基础课,一直承担着教授语法知识、奠定语言基础的任务。语法教学方法的改革,也一直未有间断。但是,由于教材、教学环境等条件的限制,学生即使掌握了各种语法“规则”,只能根据规则造句,在实际应用中,很多情况下却不能使用地道的英语来进行交流或写作。这与我国多年来教授英语的方式有关,即告知学生一条语法规则是什么,然后要求学生根据这一规则进行语言练习。这种方式,忽略了语法的本质。语法是什么?是语法创造了语言,还是语言本身延伸出了语法?在longman dictionary of applied linguistics(朗文应用语言学词典)(richards,platt &weber,1987:125)中,是这样定义语法的:“a description of the structure of a language and the way in which linguistic units such as words and phrases are combined to produce sentences in the language.”从这一定义可知,语法是对语言结构的描述以及词汇、短语等语言单位构成句子的方式,并非语法“规定”了语言,恰恰相反,语法是对语言规律的总结。考虑到英语专业的学生是英语基础相当、英语语法的方方面面都已有所了解的成年人,英语的“大学大纲在语法方面有80%在中学出现过”,大学阶段英语专业的语法教学无需简单重复中学教学模式,即讲规则、多练习,无法使学生系统的认识语言、学习语法,反而在学生的认识中形成一些模糊的、孤立的、甚至有时候是自相矛盾的语法规则。针对这样的问题,大学阶段的英语专业语法教学亟待改革,应该从语言学习的角度出发,从语言中探寻语法规律、形成系统认识,再通过语法规律学习更多的语言。 

二、教学思路及教学方法改革的必要性 

过于注重语法规则和形式的语法教学,往往把语法和语境分开,将语法作为孤立的知识来教,学生对于语法知识的了解日益模糊,有的学生则因为在以前的英语学习中就形成了错误的语法概念,或是零碎的、不成体系的、潜意识的语法知识,有时甚至产生自相矛盾的认识。这种单纯通过对脱离语境的语言材料进行分析的语法教学不能体现语言的真实性,不能使学生通过这样的操练自然而然地发展他们的语言能力,更不可能培养出学生的应用能力。我国英语专业的学生,在学习英语的过程中,还普遍存在受到母语这一语境下用语习惯的影响,在学习各种语法现象的时候,如果欠缺了一定的目标语言的积累,也会出现对英语语法现象理解困难的情况。比如,学生在学习关系分句的时候,只记介词后面的关系代词应当用宾格,所以只要看到有介词,就使用宾格,以这个句子为例: 

fox was advised to give the assignment to he believed had a strong sense of responsibility. 

很多同学都会填成whomever,因为空格前面是个介词,却不会考虑到这个介词是否直接跟这个关系代词形成介补关系,这就是脱离了整个句子语境,单纯从某一语法规则考虑问题,从而产生知识的混淆。 

针对这些情况,在语法的教学过程中,教师需要建立学生从语言本身学习语法的意识,让他们意识到语言的应用都是建立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的,脱离特定的语境,语言的信息传送及交流功能就失去了很大的意义。此外,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反映了一定的文化背景,是文化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脱离了文化背景学习语言,单纯分析脱离语境的句子的语法现象,就不能完整的掌握一门语言。语法学家吕叔湘先生说,“语法教学要培养学生自己观察和分析语言现象的习惯,要……有助于他们智力的开发”。[1]唐灵芝等认为:“只有结合语境教学,培养学生的语境识别能力和驾驭语言准确或有效表达思想的能力,让学生在语境中理解意义,选择得体的语言单位表达意义,语言教学才能提升到较高的层面上”。[2]例如,《新编英语语法教程》(章振邦,以下简称《教程》)在附加疑问句的时提出,“当陈述部分的主语是everybody,everyone,someone,no one,nobody,somebody等指人的合成词时,附加问句的主语在正式语体中通常用he……非正式语体中则往往用they。”如果单纯的从语法角度讲这个问题,学生很容易记住这条规则。但是,在实际练习中,绝大多数的情况,都需要用they,而绝大多数学生却会使用he。如这道题:everyone’s having a good time,aren’t they? 附加疑问部分,在实际应用中为aren’t they,但学生在做练习时,却很容易用成isn’t he。归结原因,是因为脱离了语境教学。学生想当然的认为,练习就是“正式语体”,而不懂得分辨正式或非正式语体只能放在一定的语境下去判断,通常只可能在开聚会等场景下,才会用到上述句子,当然需要使用非正式的语体,故实际情况是使用aren’t they。 

同时,学习语言也需要进行一定的语法学习,形成系统的语法知识,将所了解的语法规律,应用到语言学习中,提高学习语言的效率。语法教学是语言教学的一个极其重要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能够帮助学生提高英语学习者对语言的系统认识,相应的提高听、说、读、写、译等各方面的应用能力。众多的语言学家都认同语法学习的必要性。如swain认为要提高学生使用语法形式的准确率,最有效的方式就是通过语法教学,因为他研究发现虽然学习者接触了大量的语料,但仍然不能正确使用某些语法形式。larsen freeman&long认为语法教学对第二语言的习得起着不可忽视的促进作用。[3]stern认为,正是语法提供了交际的经济和便捷,它是保证成功交际的—种重要的资源和方式。[4]通过语法知识的学习,能培养更高层次的语言理解能力及表达能力。例如在英语语法的学习过程中,应首先了解语法层次,对语法的五个层次的系统认识,对整个语法体系的掌握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三、语法教学改革 

因此,笔者认为,英语专业的语法教学应遵循“语言——语法——语言”的教学模式,即通过大量的语言材料的积累,将语法学习本身融入到真实的语言环境中去,通过教师的引导,针对不同的语法现象,对语言进行提炼,让学生总结其语法规律或规则,再结合教材,加强对语法规则的学习,最后再回到一定的语境中去,再现出这一语法规则下对语言的实际应用。比如,在讲授非限制性关系分句关系代词的选择时,涉及到which一词可以引导独立分句,教师可利用能引起学生兴趣的读本,比如欧·亨利的名篇《麦琪的礼物》中,这几个片段: 

there was clearly nothing to do but flop down on the shabby little couch and howl. so della did it. which instigates the moral reflection that life is made up of sobs,sniffles,and smiles,with sniffles predominating. 

now,when the income was shrunk to $20,though,they were thinking seriously of contracting to a modest and unassuming d. but whenever mr. james dillingham young came home and reached his flat above he was called “jim”and greatly hugged by mrs. james dillingham young,already introduced to you as della. which is all very good. 

she got out her curling irons and lighted the gas and went to work repairing the ravages made by generosity added to love. which is always a tremendous task,dear friends——a mammoth task. 

让学生自己发现which的这一用法,从语境中学习这一用法,在地道的英语表达中,自然的掌握这一知识点。当然,同一个文本,还可以应用到多个语法点的教学中去。 

同时,学生是主体,应调动学生充分参与到整个学习过程中。这对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有一定的要求。教师可选用一些能引发学生阅读兴趣的英语材料,还可以结合材料布置一定的任务,引导学生总结语法现象;在课堂上,教师可引导学生分组交流、讨论所观察到的语法现象,并结合教材认知、掌握相应语言规律;最后,课后要求学生整理所学语法知识,建立语言材料与语法现象对应的数据库。在整个教学过程中,教师可从英语语料库中选用大量真实自然的语言材料,以弥补语法教材材料有限性、欠缺生动性与实时性、脱离真实语境等不足。语料库的应用,还能增加目标语言的积累,包括词、词串等,“要建构出自然、地道的英语不只是要用结构正确的句子,还要用在适当场合经常使用的符合习惯的表达语”(biber2000:459)。[5] 

随着call应用的发展,网络课程的开设无疑是一种语法教学改革的有效途径。通过网络这一先进手段,为学生提供一个自主学习平台。根据所授内容,设置相应的教学目标,添加不同的、鲜活的语言材料,设计好学生自主学习的步骤。这样学生可以在网络的辅助下,有选择性的阅读自己感兴趣的、适合自己的语言材料、完成相应学习任务;在课后,学生可根据网络课程中的提示,学习尝试整理所学语法知识,建立自己的学习库,完成一定的针对性练习,并能与教师定期在线交流。笔者认为,这样的教学方式,更能体现因材施教的原则,更有利于实现应用型人才的培养目标。除了引用鲜活的语言材料、网络课程辅助学习等改革手段,在课堂上,教师应利用有趣的材料,尝试不同的教学方法,融入分组讨论、分组竞赛等方法,活跃课堂。例如,英语中的从句,一直是令中国学生头疼的问题。以that的使用为例,学生往往分不清什么时候是名词性从句的连接词that,什么时候又是关系词that,使学生往往不能正确分析句子结构,影响对句子含义的理解。在从句的学习中,这是一个关键又容易引起学生混淆的知识点。从句是个系统的知识点,网络课程设计从整体知识网络出发,下设三个板块,即名词性从句、关系分句和副词性分句,各自板块添加了一定量的阅读材料及练习,并就that的使用附上思考题。课堂上,教师会就that的使用,选取令学生感兴趣的材料进行对比分析讲解,以下即为一例: 

the teacher said that that“that”that that student used in that sentence is wrong. 

先让学生分组讨论,分析句子结构,再要求学生比较各个that的不同。此外,整个任务按照竞赛程序进行,可以从很大程度上提高学生参与的积极性。最后教师总结得出结论:此句中第一个that是连接词,引导宾语从句;有引号的that和其后的that为先行词和关系代词;连接词只起连接作用,而关系词在关系分句中充当一定的句子成分,这里是作宾语。经过这样直观的对比分析,能强化学生对that在从句中使用的理解及应用。 

四、结语 

综上,英语专业的语法教学,不应再遵循中学阶段的以语言规则的输入为主的教学,而应从语言本身入手,再辅以一定的语法学习,以提高对语言的认知能力,以更好的应用语言,为培养出能切实的使用英语的应用型人才打好基础。 

 

参考文献: 

[1][丹麦]奥托·叶斯柏森.语法哲学[m].何勇,司辉,夏宁生,等,译.北京:语文出版社,1988:13. 

[2]贾芳.英语语法教学新思维[j].教学与管理,2009,(36). 

[3]戴炜栋,陈莉萍.二语语法教学理论综述[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5,(3). 

第8篇

论文关键词:新批评;解构批评;含混;细读;有机整体

保罗·德·曼(1919—1983),是解构主义文学批评团体“耶鲁学派”的中坚人物,其修辞阅读理论是美国解构批评的基石。而在解构主义之前,文学批评理论的主导是形成于二三十年代、盛行于四五十年代的“新批评”理论,并且新批评后期中心“耶鲁集团”代表人物布鲁克斯和沃伦也长期在耶鲁大学执教,因此,新批评对德·曼的修辞理论的影响是必然的、直接的。德·曼早期写过两篇论述新批评的文章,分别是1956年的《形式主义文学批评的终结》和1966年的《美国新批评的形式与意向》,对新批评既有积极肯定和吸收运用,又有批判和改造。本文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论述德·曼与新批评的关系,借此揭示解构主义文学批评对新批评的继承与批判。

一、对“内指性”文学语言观的承继

新批评的文学语言观念,是建立在科文区分的基础上。作为一种形式主义批评流派,新批评强调文学语言的特殊性,其奠基人瑞恰兹率先区分了语言的科学用途与情感用途:“我们可能为了依据而运用陈述,不论这种依据是真是伪,这是语言的科学用途。但是我们也可能为了这个依据所产生的感情和看法的效果而运用陈述,这是语言的情感的用途”,也就是说,科学语言是以逻辑推理为基础的符号语言,具有指示功能,是“外指的”,要求指涉清晰、意义明确;文学语言则不要求逻辑认知上的真伪判断,是情感语言,只具有情感功能,是“内指的”,以表达或激感态度为己任。

新批评之所以把文学语言归结于情感用途,原因在于他们认为艺术最根本的因素是作者创作时的原始经验,艺术的真实是文学与经验的一致性。从文学生产过程来说,作者在形式上尽可能地建构与原始体验相契合的语言结构,批评家则回溯作者的历程,通过仔细、精确地研究意义形式,来获得形式所由生的经验。“他(指诗人)的任务最终是使经验统一起来。他归还给我们的应该是经验自身的统一,正如人类在自身经验中所熟悉的那样。而诗歌,假若是一首真正的诗歌的话,由于它是一种经验,而不仅仅是任何一种关于经验的陈述,或者仅仅是任何一种经验的抽象,它便是现实的一种模拟物——在这种意义上说,它至少是一种‘模仿’。”相比较19世纪末实证主义和浪漫主义文学批评,新批评坚持的依然是“摹仿论”立场,不过其摹仿的对象不再是外在的历史现实,而是作者内在的意识状态。

新批评的创新在于对语言的重视上升到了本体论的高度。作者经验只能通过文学语言来传达,语言担负着使文学成为文学的责任,它也是批评家还原作者原始经验的可靠途径,传统的历史、实证的方法对于文学意义阐释来说是不够深入的,必须把语言引入文学意义研究。新批评的研究视野发生了重大转变,从社会历史内容和作者思想内容转到了文学语言这一新的主体上来,这一转变影响深远,新批评之后的批评理论,无论意识形态研究还是文本形式研究,都不可避免地运用到新批评式的语言研究。对于德·曼修辞阅读理论来说,它更是有不可或缺的理论奠基意义。德·曼曾经明确表示自己的分析属于语言学和语义学的范畴,他和新批评家一样,把研究重心放在文本内部,以文学语言为文学活动的中心。

然而,对于文学摹仿作者经验的观念,德·曼是坚决否定的,认为这种摹仿根本不可能达到也不应追求。他认为意识、语言、现实之间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文本并不是作者经验的载体,更不能看作是作者和读者这两个主体之间的交流,这是因为,文学语言不仅仅是包含或反映经验,更重要的是建构经验,即唤起读者过往的经验,形成新的情感体验。建构完全不同于单方向的意指,文学语言具有自我言说的独立功能,批评的任务不再是去发现形式所意指的经验,而是探讨形式如何积极主动地建构一个个新的世界。这一过程不再是摹仿而是创造,不再是交流而是参与。

在此基础上,德·曼进一步否定瑞恰兹所说的文学语言的交流作用。依据新批评的观念,文学语言之所以是模糊的、情感性的,是因为经验本身是模糊和情感性的,文学虽然具有复杂的意义,但最终目的还是要实现作者和读者的交流。德·曼则批判之,他抨击瑞恰兹“不仅把诗歌语言贬到了交流语言的层次,而且不断否认审美经验和其它人类经验的区别”。德·曼依据康德审美无功利的思想,认为交流作为有功利、有目的的活动,是不应作为文学经验的价值的,因此他在新批评对科学、文学语言区分而论的基础上,进一步强调诗性语言和交流语言的分别。他认为,只有隐喻化和修辞化的语言才是诗性语言,并且由于语言的修辞性,也必然导致了确定意义的不可实现,文学文本的指称或意义变得模糊而难以确定。德·曼还进一步推广到非文学文本中去,认为即使是哲学、政治、法律等文本,也因语言修辞性而存在矛盾、虚构和欺骗性,并最终导致不可阅读。

二、对“含混”理论的突破

“含混”是瑞恰兹的学生燕卜荪沿用的术语,指文学语言的多义形成复合意义的现象。新批评把复义看作文学语言的特性,赋予“含混”新的理论意义,正如瑞恰兹所说:“如果说旧的修辞学把复义看做语言中的一个错误,希望限制或消除这种现象,那么新的修辞学则把它看成是语言能力的必然结果。”“含混”或日“复义”理论,是新批评对于文学语言的重要发现。

燕卜荪的代表作《论含混的七种类型》以文本本身含混以及潜在隐喻空间的新颖见解吸引了德·曼的目光。在燕卜荪所讨论的七种含混类型中,德·曼认为,只有第一种和第七种才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含混,只有它们才关涉到诗歌语言的本质。这是因为,只有这两种表明意义是无可确定的,其它类型的含混都能通过情境或上下文的语境得到界定或澄清,因而是伪含混。德·曼需要这种不确定性来说明“存在本身所具有的深刻的分裂”:“(和解的任务应该)让读者承担,因为和解并不发生于文本之内。文本不解决冲突,而言说冲突。”也就是说,文本内部具有多重意义,这些意义彼此之间会有矛盾和冲突,德·曼赞赏燕卜荪对文本内部矛盾的含混意义的揭示,竭力从文本的意指结构中抽取出互为冲突的力量来,主张让冲突作为冲突存在而并不试图予以化解。

第9篇

众所周知,叙事学的诞生直接受俄国形式主义和法国结构主义的影响。但是电视理论家萨拉•科兹洛夫却认为:广播电视从发明到不断成熟的这几十年对叙事学的发展起着主导作用。本文拟从叙事学与语言学转向、语言学转向与图像转向、图像转向与广播电视的诞生等一系列的关系链中,探寻叙事学与电视媒介的关系。

【关键词】广播电视叙事学语言学转向图像转向

从时间上看,广播电视的出现与叙事学的兴起均发生在同一时期。叙事学起源于20世纪20年代末的苏联,并在结构主义大背景下于60年代正式诞生于法国。这也正是广播电视从诞生到不断成熟的几十年。电视理论家萨拉•科兹洛夫(SarahRuthKozloff)在《叙事理论与电视》一文中指出:“广播电视从发明、问世到不断成熟的这几十年也是对新批评领域内一门学科的发展起着主导作用,这门新学科就是叙述学,或简而言之,就是叙事理论。”(Thesamedecadesthathavebroughtthegradualinvention,birth,andincreasingmaturityofbroadcasttelevisionhavealsoplayedhosttothedevelopmentofanewcriticalfield,“narratology”or,moresimply,“narrativetheory.”)(1)

这几十年间广播电视和叙事学的发展情形是怎样的呢?广播电视的发展与叙事学的兴起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广播电视这种新媒介在19世纪末期就已有雏形,而正式诞生于20世纪初叶。1895年俄国的科学家波波夫和意大利科学家马可尼两位科学家经过各自独立的研究,研制了世界上最早的无线电收发报机,并先后成功地进行了长距离通信试验。1906年加拿大人费森登教授在美国马萨诸塞州建立了无线电广播实验室,并在圣诞节前夕通过无线电波首次进行了声音传播。1920年11月2日世界上第一座广播电台诞生,这是由美国匹兹堡西屋电气公司开办的商业广播电台,呼号为KDKA。

电视的诞生被认为是20世纪最伟大的发明。1884年11月6日尼普可夫把他发明的一台叫作“电视望远镜”的仪器申报给柏林皇家专利局,一年后专利获得了批准。1924年贝尔德采用两个尼普可夫圆盘制作了一台电视机,首次在相距4英尺远的地方传送了一个十字剪影画,贝尔德本人则被人尊称为电视之父。1924年俄裔美国科学家兹沃雷金的电子电视模型出现。1931年兹沃雷金又制造出摄像机显像管。1936年11月2日,英国广播公司在伦敦郊外的亚历山大宫,完全采用电子电视系统播出了一场颇具规模的歌舞节目,这一天被公认为是世界电视的诞生日。1954年彩色电视在美国试播成功。1957年10月,苏联发射了“斯普特尼克1号”卫星,这是人类第一颗人造卫星。1962年6月19日,美国发射了“电星1号”,卫星首次成功地转播了电视信号。

无可否认,电视这种新媒介的出现,对整个的社会思潮、文化研究、文学理论等都产生了重大的影响,正如传播学者麦克卢汉所言:“任何媒介(即人的任何延伸)对个人和社会的任何影响,都是由于新的尺度产生的;我们的任何一种延伸(或曰任何一种新的技术),都要在我们的事务中引进一种新的尺度。”(2)

叙事学诞生在“语言学转向”的20世纪,而20世纪对西方文学理论影响最大的事件莫过于“语言学转向”了。“语言学转向”(thelinguisticturn)一词最早是由古斯塔夫•伯格曼在一本名叫《逻辑与实在》(1964年)的著作中提出的。他认为,“语言学转向”发生的标志是哲学家们共同采纳了语言分析的方法。随后,这一用语主要由理查德•罗蒂编辑的一部题为《语言学转向——关于哲学方法的论文集》的书而被广泛传布。什么是“语言学转向”呢?这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三言两语很难说透。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语言学转向”有两大特征,这两大特征又是相互联系的。之一,由历时语言学研究转向共时语言学研究。这是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创始人索绪尔创立的,他认为语言研究的着眼点应为当今的语言符号系统,应该研究语言成分之间的相互关系,而不是去追踪这些成分之间的历史演变过程。之二,由语言学研究转向话语学研究。什么是“语言”和“话语”呢?“语言”一般被看作是一个由一整套固定的语法规则构成的完整体系,确定性、清晰性、规律性是语言的重要特征。“话语”则是能够表达一个完整意义的言语,话语意义的确定不仅要取决于话语自身,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是由语境所决定的。语境的构成包括对话者所处的自然和社会环境、心理状态、文化修养等因素。因此相对于语言来说,不确定性、模糊性和非规律性成为话语的一些主要特征。这种转向分为两个阶段,前者可以说是语言学阶段,后者是转向话语学阶段。如果说在本世纪前半期,西方文学批评得益于“语言学转向”,使得文学研究更加科学化,对文学对象的把握更加确定,那么到了本世纪的后半期,这种转向由于发生了质的变化,使得以结构主义为代表的文学语言学批评所确立的研究对象的确定性,变得不确定起来,甚至连语言的表征都产生了危机。人类文明赖以依存的载体变得不可靠起来。当代西方的文学批评,特别是以解构主义为代表的批评陷入了自我解构的困境。这便是文学话语学批评产生的开始。

“语言学转向”催生了一些新学科和新理论,叙事学便是其中的一个分支。叙事学最初起源于俄国形式主义。什克洛夫斯基、艾享鲍姆等人发现了“故事”和“情节”之间的差异,“故事”指的是作品叙述的按实际时间顺序排列的所有事件,“情节”侧重指事件在作品中出现的实际情况,这些直接影响了叙事学对叙事作品结构层次的划分。普洛普的《民间故事形态学》直接影响着叙事学的诞生并被公认为是叙事学的发韧之作。普洛普打破了童话故事传统的分类方法——按人物和主题进行分类,他认为故事中的基本单位不是人物而是人物在故事中的“功能”,他按照不同的“功能”从俄国民间故事中分析出31种类型,建立了一种被称为故事形态学的框架。他的观点被列维—斯特劳斯接受并传到了法国。列维—斯特劳斯主要研究神话之中内在不变的因素结构形式,并试图用语言学模式发现人类思维的基本结构。1945年列维-斯特劳斯在他的《语言学和人类学中的结构分析》一文中首先提出把音位学中的结构分析法运用到人类学研究中去的观点。到了60年代,大量关于叙事作品结构分析的作品开始出现。格雷马斯和托多罗夫都开始译介俄国形式主义的论述。1966年,《交流》杂志第8期刊登了以“符号学研究——叙事作品结构分析”为标题的专号系列文章,宣告了叙事学的正式诞生。不过,“叙事学”一词直到1969年才由托多罗夫提出,他在1969年发表的《〈十日谈〉语法》中写道:“•••这部著作属于一门尚未存在的科学,我们暂且将这门科学取名为叙事学,即关于叙事作品的科学。”(3)托多罗夫对叙事学的定义是:“叙事学:关于叙事结构的理论。为了发现或描写结构,叙事学研究者将叙事现象分解成组件,然后努力确定它们的功能和相互关系。”(4)

受“语言学转向”大背景的影响,叙事学又分为经典叙事学或结构主义叙事学和后经典叙事学两个流派。“经典叙事学旨在建构叙事学语法或诗学,对叙事作品之构成成分、结构关系和运用规律等展开科学研究,并探讨在同一结构框架内作品之间在结构上的不同。”“后经典叙事学将注意力转向了结构特征与读者阐释相互作用的规律,转向了对具体作品之意义的探讨,注重跨学科研究,关注作者、文本、读者与社会历史语境的交互作用。”(5)经典叙事学向后经典叙事学的转变大概发生于20世纪80年代以后,是受到后结构主义、新历史主义、女性主义、读者反应理论、文化批评等多种理论或者流派的影响的结果。三

“语言学转向”几乎渗透到所有的人文学科,就像电视渗透到社会的各个层面各个角落一样。W.J.T米歇尔说:“罗蒂哲学史的最后阶段便是他所谓的‘语言学转向’,这一发展已在人文科学的其他学科产生纷繁复杂的共鸣。语言学、符号学、修辞学以及文本性的种种模式已经变成对艺术、媒介以及文化形式进行批判审思的通用语言。社会便是一个文本。自然以及对它的表征已经成为‘话语’,甚至连无意识也如语言一般结构而成”。

(6)至此,我们会进一步追问:“语言学转向”是怎样发生的呢?导致这种人文学科“纷繁复杂的共鸣”现象的直接原因是什么呢?W.J.T米歇尔在《图像转向》一文中归纳了这种变化的原因。他说:“思想界及学术界的话语中所发生的这些转变,更多的是它们彼此间的相互作用,与日常生活及普通语言关系不大。这样说的理由并不见得有多么不言自明,但是人们似乎可以明白看出哲学家们的论述中正在发生另一种转变,其他学科以及公共文化领域中也正在又一次发生一种纷繁纠结的转型。我想把这一转变称为‘图像转向’。在英美哲学中,这一转向的变体向前可以追溯至查尔斯•皮尔斯的符号学,向后到尼尔森•古德曼的‘艺术的语言’,两者都探讨作为非语言符号系统赖以立基的惯例及代码,并且(更为重要的是)它们不是以语言乃意义之示例范型这一假定作为其开端的。”(7)也许我们会再进一步追问:什么是“图像转向”?导致“图像转向”的原因又是什么?金元浦教授作了这样的解释:“美国学者W.J.P.米歇尔说,当下社会科学以及公共文化领域正在发生一种纷繁纠结的转型,而在当代哲学家的论述中,这种转向也是明白无误的。他把这一变化称为‘图像转向’。那么,图像的转型转向哪里?这不是向幼稚的摹仿论、形象化再现或图像的辅助解说转变,也不是向主体客体相互对应的理论回归,更不是一种关于图像‘在场’的玄学的死灰复燃;它是对图像的一种后语言学、后符号学的再发现。它从根本上动摇了长期以来由传播手段限定和形成的人类文明的发展趋向,即文字长期居于独霸地位的现实。而是把图像当作视觉性、机器、体制、话语、身体和喻形性之间的一种复杂的相互作用的综合体来加以研究。因为重要的现实是,图像现在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影响着文化的每一个层面,从最高深精微的哲学思考到大众媒介最为粗俗浅薄的生产制作,无一幸免。”陶东风教授说:“通俗报业的图像化,电影和电视的数字图像化、后成像术的出现和医学成像术的发展,成了转换的标志,更不用说互联网无休止的图象轰炸了。因而继文化研究,怪异理论和黑人少数民族文化研究之后,西方兴起了视觉文化这个时髦的、也有争议的研究交叉科学的新方法。视觉影像成了从事摄影、电影、电视、媒体研究、艺术史、社会学及其它视觉研究者共同关注的中心。”(8)我们有理由认为,只有影像媒介的出现才标志着“图像转向”时代的来临,技术的发展和后现代的动力一道完成了“图像转向”的重任。维克多•维坦查说:“文字与图像谁更卓越,今天是图书和电视的卓越之争•••电视以其随机的不连续的图像与线性传统作对,打破了逻辑和思维的习惯。(9)

视觉和图像作为西方文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自古希腊以来就在文学艺术中占着重要的地位,如西方绘画与雕塑等视觉艺术的影响几乎在西方文学影响之上。中国的诗学也是很重视形象的,如“言不尽意,立象以尽意”之说等等。但是,“图像”在中西传统叙事中却未能发展成为一种成熟的叙事方式,即使是近代电影的出现,也因为局限于“非现实”的艺术领域,其叙事能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于德山在《视觉文化与叙事转型》一文中指出:“电视图像叙事真正创造、释放了‘图像’叙事的威力与作用,以电视图像为代表的视觉文化强势阶段开始形成•••以电视图像叙事为代表的视觉化叙事类型开始成为主导型的叙事类型,开始占据社会叙事格局的主流。电视叙事铺衍着社会的话语,构成了西方后现代现实典型而驳杂的叙事文本。”(10)萨拉•科兹洛夫说:“在当今的美国社会里,电视也成为最主要的故事叙述者。”(11)

电视作为影像叙事媒介,可以说是处处浸透着叙述,也可以把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转换成叙事文本。萨拉•科兹洛夫指出:“大多数的电视节目——情景喜剧、动作系列片、卡通片、肥皂剧、小型系列片、供电视播放而制作的影片等等,都是叙述性文本。”同时,“叙述不仅是电视上起主导作用的文本类型,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叙述结构就像是座大门或一只格栅,即使是非叙述性的电视节目也必须穿其而过。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世界是由这一叙述话语规则构成的世界。”(12)电视叙事的包容性和整合性,在很大的程度上改变着我们的生活习惯,也改变着我们以前的经验。麦克卢汉在1961年就指出:“电视是一种整合性的媒介,它迫使长久分离和分散的经验成分之间产生相互作用。”(13)

电视不仅仅是作为一种叙事媒介渗透到我们的文化中,它已经是一种无处不在的日常生活。罗杰西尔弗斯通在《电视与日常生活》一书中也指出:“电视融入日常生活的明显之处在于:它既是一个打扰者也是一个抚慰者,这是它的情感意义;它既告诉我们信息,也会误传信息,这是它的认知意义;它扎根在我们日常生活的轨道中,这是它在空间和时间上的意义;它随处可见,这么说不仅仅是指电视的物体——一个角落里的盒子,它出现在多种文本中,——期刊、杂志、报纸、广告牌、书、就像我的这本;它对人造成的冲击,被记住也被遗忘;它的政治意义在于它是现代化国家的一个核心机制;电视彻底融入到日常生活中,构成了日常生活的基础。”(14)我们有理由认为:电视的日常生活化的诸种意义也应该包括了对于叙事学这门学科的主导作用的意义在内。

以上是我们循着萨拉•科兹洛夫的思路,从广播电视迅速发展的几十年间在人文社会学科所经历的两大事件——“语言学转向”和“图像转向”的因果关系中,从电视媒介对于社会文化和对于整个社会生活的介入及其影响中,追溯了叙事学诞生的背景和主导成因,为萨拉•科兹洛夫的断言——“广播电视从发明、问世到不断成熟的这几十年也是对新批评领域内一门学科的发展起着主导作用,这门新学科就是叙述学,或简而言之,就是叙事理论”找到了一种事实上和逻辑上的因果链。

注释:

(1)SarahRuthKozloff:NarrativeTheoryandTelevision,inRobertC.AllenChannelsofDiscourse,theUniversityofNorthCarolinaPress,1987,42。并参考麦永雄等译《重组话语频道》,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版。

(2)(13)[加]埃里克•麦克卢汉弗兰克•秦格龙等编:《麦克卢汉精粹》,何道宽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版,第226页,439页。

(3)参阅谭善明:《叙事学》,

(4)Todorov.T:GrammaireduDecameron(M),Mouton:TheHague,1969,69.

(5)申丹:《叙事学》,《外国文学》2003第3期

(6)(7)W.J.T米歇尔:《图像转向》,范静晔译,

(8)金元浦/陶东风:《视觉新景与文化焦虑——文化研究二人谈》,

(9)熊澄宇编选:《新媒介与创新思维》,清华大学出版社2001版,第249页。

(10)于德山:《视觉文化与叙事转.型》,《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1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