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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变译;伦理;中国哲学
基金项目: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变译伦理系统建构研究”(项目编号:19BYY114)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项目(19Q131)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胡德香,华中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翻译研究、翻译批评及文化研究。杨荣广,湖北汽车工业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为:翻译伦理学、翻译史。
一、引言
2018年在北京举行的世界哲学大会围绕“学以成人”(LearningtoBeHuman)主题,开展了以多元、包容、和谐为目标的研讨会。此次研讨会以全球化语境下多元复杂的生活世界为背景,就如何处理现实世界中“以文化与民族之间的利益和价值冲突为基本底色”①的各种关系提供了丰富思考,体现出高度的哲学反思精神和社会责任感。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前提下,一切研究说到底是对人的研究,即便是高度科学化、技术化的病毒研究,也离不开对人的考量,揭开技术面纱,其背后潜藏的也是人的管理和智慧,依靠的也是人性的力量。科学技术尚且存在伦理价值问题,更何况与人类生活世界密切相关的翻译实践。因此,从哲学视角反思翻译当中的伦理问题就显得非常迫切而意义非凡了。
如果文明之间的交往注定是合作接纳与冲突相克共生的话,作为沟通桥梁的翻译不可避免地需要面对人与人的关系问题和自我与他者的关系问题。“伦理”的本意是指“人与人相处的各种道德准则”,“伦理学”是研究“行为准则和人与人之间的义务的学说”(见《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896页)。翻译在本质上涉及的也是以文本和语言为介质的人与人关系,各种关系最终体现为译者决策中所需要考虑的面向各个翻译主体的义务和责任,因此如何处理翻译中的各种关系,也就成了翻译伦理关注的问题。中国哲学所主张的道德观念、行事准则、为人态度以及教育原则等,对翻译伦理研究颇有启迪。本文结合近年翻译界对伦理和译者行为的研究,拟从变译基本概念出发,运用传统儒道哲学及《论语》《道德经》等关于伦理的经典观点,从跨学科视角探讨变译的伦理基础、价值属性、多元功能等多方面问题。
二、何为变译伦理?
首先,什么是变译?变译由中国学者黄忠廉提出,是“译者根据特定条件下特定读者的特殊需求,采用增、减、编、述、缩、并、改、仿等变通手段摄取原作有关内容的翻译活动”(黄忠廉19)。变译作为一种特殊的翻译行为一直客观存在,变译理论作为对变译现象的理性思考从其诞生之日起也始终在翻译理论史的長河中时时闪现,并在当下翻译市场化和职业化的大背景下进一步深化发展。然而,现有研究多基于变译过程分析,描述译者的翻译策略和方法,缺乏对变译行为价值合理性的考量,而变译的核心理论,只有究其哲学及精神基础,方可得出该理论的核心价值取向与思想轨迹。有鉴于此,本文将围绕变译的特点,探讨变译伦理的本质属性、规范及内在理路等。凡事皆有理据,变译的理据除了语言学、翻译学等理论支撑外,还在于其背后的社会伦理或心理基础。要谈变译伦理,需从翻译伦理说起。
英文的translationethics译成汉语是“翻译伦理”,意思是关于何为“好/善”的翻译的观念、信仰和规则。正因为此,切斯特曼(AndrewChesterman)(443)指出“翻译伦理就是一系列大家接受的关于应该如何翻译的原则,以及由此产生的关于译文应该如何规范的问题”。换言之,对翻译伦理的探讨需要研究翻译活动的一系列思想源泉、价值观念和行为习惯,从翻译过程或文本出发,探讨译者所遵循的原则、策略和方法,由此得出翻译活动的一些标准和规范,并以此为准绳对其他翻译进行评价和判断。比如译文应该忠实于什么?原文及作者?还是译文与读者?抑或委托人?赞助人?当不同文化差异导致冲突的时候,译文应该忠实于谁?等等,类似这些问题的回答都关乎译者的意识形态或思想观念。
中国传统哲学的道家和儒家思想对人伦关系的阐述主要围绕的就是人生、人性与人心。《道德经》说:“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天地之所以能长久,原因就在于它们的存在不是为了自己。同理,翻译能够亘古不变,是因为其目的不是为了译文本身,而是为了原文生命的延续,从这一点上看,西方本雅明的翻译本质与道家思想殊途同归,即认为翻译是为了让“原作的生命之花在译作中得到最繁盛的开放”(胡德香70),使原作获得新的生命。而如何让翻译之生命延续,则取决于人,即译者。《论语》有言:“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孔子教给我们观察人的方法,不仅看其行为和表面,还要看其动机与居心,看其安于什么,不安于什么,如此“其人之人格与心地,将无遁形”(钱穆33)。“孔德之容,惟道是从”,老子认为的崇高道德就是遵循道。所谓道者,即为人心,此处的人心不过是种种记忆思想之集合,是译者掌握的全部精神世界。儒学大师梁簌溟认为,“凡是一个伦理学派或一个伦理思想家,都有他的一种心理学为其基础”(梁簌溟《东西文化及其哲学》7),钱穆也说“一切人文演进,皆由这个心发源。”在钱穆的世界里,“文化即是人生”,“研究文化则是一种哲学”(朱人求12)人文研究离不开对人心的研究,这个心即是精神。变译伦理所包含的人心即是由翻译活动参与者,包括译者、出版者、读者、评论者等构成的全部精神。
由此可见,翻译伦理也是翻译心理,是探究“翻译行为的源泉究竟是什么”这一命题,反映的是关系,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或人与世界的关系。作为翻译伦理子系统的变译伦理,其基础就是变译心理,也就是如何处理变译中的各种关系。
汉语当中对“伦理”一词的理解,与“道德”通常并列使用,几乎等同于道德。《现代汉语词典》“道德”的解释是“社会意识形态之一,是人们共同生活及其行为的准则和规范”(见《现代汉语词典》第五版281页),按中国传统哲学观念,“道德”意为社会中“能以彼此相安共处的一种路道”,此“路道取得公认和共信便成为当时当地的礼俗。凡行事合于礼俗,就为其社会所崇奖而称之为道德;反之,则认为不道德而受排斥”(梁簌溟,《人心与人生》202)。借用到翻译中来,就是译者按照一定准则通过一定的方法,对文本进行改变以期合乎读者的阅读习惯或审美要求。变译伦理的核心就在于,变译行为是否合乎社会的礼俗或准则,而社会礼俗准则的关键则在人心。
翻译之变是不可避免的现实,但是因何而变与如何变通则取决于译者的心理。这一点与西方学者的思想也不谋而合。切斯特曼强调伦理问题即是译者的责任心问题,认为译者的忠诚既不是针对原语文化,也不是译入语文化,而是跨文化交流涉及到的各方,一旦决定接受翻译项目,或承诺出版某种译作,译者就应该保证实现跨文化关系中稳定的互利互惠关系(Chesterman167-168)。简言之,译者伦理是对整个翻译职业而言,忠诚的是某种超越文本的精神层面的东西。译者所付出的努力与翻译结果产生的价值是成正比的,而译作的价值除去直接的经济收益,最终就是其对跨文化交流所做的贡献,对双方利益以及为增进社会幸福做出的贡献。
从这个角度说,判断译者翻译行为是否合乎伦理的标准不在于是否忠实于文本,而在于译者的翻译行为是否能够增进跨文化交际双方的整体利益。
三、中国哲学视角之变译伦理内涵
国学大师辜鸿铭认为中国人的性格和中国文明的三个特征就是“精深、博大和淳朴(depth,broadnessandsimplicity)”,“中国人是用心生活的人(theylivewhollyalifeoftheheart)”,“中国语言也是用心的语言(alanguageoftheheart)”(辜鸿铭6-14)。哲学家冯友兰认为,中国文化的精神基础是伦理,特别是儒家伦理;是哲学的而不是宗教的,“未来的世界人类将要以哲学代宗教,这是与中国传统相合的”(冯友兰3-5)。《论语》的“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奠定了儒家为人行事的基本准则,即注重仁德,讲究忠信。
一切行为皆离不开人的心理活动。梁簌溟指出人类社会的心理学基础不在理智、不在本能,而在人心,人心与人类生命是统一的,“要从生活来看生命,来说生命,而离开人的种种活动表现又无生活可言;这些活动表现于外的,总不过一则是偏动的本能,二则是偏静的理智罢了”(梁簌溟《人心与人生》13)。该见解用于解释翻译中的变译及其背后的原因是非常恰当的,变译伦理也在人心。翻译取决于译者心,翻译伦理就是对译者的心理研究,译者的心,不过是种种关于翻译的记忆和思想之集合。
既然人心存在偏动的本能,译者在翻译的时候自然会做出调整变动,然而,偏静的理智又告诉人们必须遵循原文,忠实于作者,这一动一静之间的拉锯,构成了译文的面貌。很难说哪个译者或译作完全保留了原文、完全忠实于作者,即便主观上愿意如此,在客观实践中也可能是另外做法。此种现象在古今中外的翻译实践中可谓数见不鲜。严复首推的信达雅,其中心点是对原文的忠实。然而,他自己的翻译却是“不忠实”的,这一点他本人也承认“取便发挥,实非正法”且告诫读者不要向他学习,“勿以是书为口实也”(严复136)。此处无意分析严复作出这种选择的原因和动机及其翻译的好坏,只欲说明译者心理与行为上的矛盾。类似的译者不计其数。林纾虽然宣称自己的翻譯之讹,原因“均出不知”,不懂原文,错在助手,而实际他是“明知故犯”,“手痒难熬”,随意发挥之处不胜枚举。像他那样“把翻译变成借体寄生的、东鳞西爪的写作的人在各国翻译史上都找得到例子”(钱钟书87)。这些现象与中国哲学的理想人格“内圣外王”十分吻合。中国哲学的精神既是入世,也是出世的,人们在日常行为中努力做到“入世”,注重社会和人伦道德;但心灵上追求的是“出世”的超越境界(冯友兰6-8)。落到翻译上,就是对忠实心向往之,而行动上的变译则属社会需要和人伦道德作用的结果。
根据儒道哲学对文化、人生及人心的论点,可以得出对变译伦理的认识:首先,变译伦理是一种哲学理念与存在,是植根于“道法自然”的传统中国精神。老子所言“反者道之动”说明万事万物的自然规律,物极必反,事物不会朝着一个方向发展。翻译当中的转化与改变是客观规律,也是道的作用。不仅译者面对原文时要变,成品之后的译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需要改变,这也是为什么每隔数年就需修订或重译的原因。“变以致用”是变译伦理的价值诉求。众所周知,翻译中的绝对忠实既不可能,也没必要完全做到。同时,也不存在绝对脱离原文的流畅译文。正因有了各种变通,才使林纾那样的翻译“起一些抗腐作用,林译因此而可以免于全被淘汰”(钱钟书89)。傅雷的译作几乎全都经过反复多次的修改,因为“十八世纪人士的谈话,与现代的中国话往往格调不合,顾了这个顾不了那个,要把原作神味与中文的流利漂亮结合,绝不是一蹴即成的事”(傅雷47)。由此可见,变者,译之所倚也。
其次,变译伦理是一套关于译者之心的哲学理念与存在,是超越一般策略、方法、准则、规范等的学说,而非具体针对某些作品、某个译者,甚至某一类型的翻译。译者之心是超越个体、本质上存在的共通共有的东西,因为种种的记忆思想,都需依赖或运用语言文字而完成。语言文字不是某社团和个人私有的,人心也有一定共性而非个人所私有。任何人只要掌握了社会人群里所公认且共用的那套语言文字,他便能接受社会人群里的种种记忆和思想。无论是博学的译者还是初级译者,都具备一定关于翻译的种种集体记忆和思想,从而形成了他独具个性的心理,而这些共通共有的东西就构成了我们开展翻译、审视译文、评价译者等一系列活动的价值基础。中国译者的心理本质上包涵儒道各家学说的核心价值观,如仁、义、礼、智、信,真、善、美,“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等等。这一点可以从中国历代翻译家的实践和认识中得到印证。正是这些深深植根于译者之心的思想观念和文化记忆构成了译者之心并引导着译者的选择和决策。
第三,变译伦理是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价值体系,是围绕翻译中的“形”和“神”的取舍及平衡问题的探讨。因此,变译伦理既是认知,也是行为。纵观中西翻译史上对忠实通顺、直译意译、准确性可接受性的争论,都可以归结到中国哲学中的一个重要命题——形神问题。以儒道为代表的思想体系强调宇宙的阴阳平衡,万物周而复始,老庄哲学中涉及形神关系的论述很多,如《文子·下德》中引老子语曰:“太上养神,其次养形。”《淮南子·原道训》中说:“以神为主者,形从而利;以形为制者,神从而害。”都表示了以神为主,以形为辅,神贵于形的观念。同时也指出了形神一致,不可分割的联系②。翻译史上无论是严复的“信达雅”、马建忠的“善译”,还是林语堂的“忠实通顺和美”的标准,及至傅雷的“神似”、钱钟书的“化境”说,都体现出中国译者意识和行为上对传统文化崇尚的美、和谐、神韵的追求。正如古人云:“凡事既尽其美,必有其韵”;“韵者,美之极”(罗新璋11)。这些论述中的“神韵”体现了传统哲学的“以神为主”,大多翻译实践的成功,在于深得原文之神,同时能够将原文之艺术变成译文当中的艺术。
四、哲学审美视角之变译伦理外延
《道德经》的“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强调心灵保持虚和静的至极笃定状态,不受外界影响,日常行为中需遵循相对恒定的伦理与准则。由此而产生的中国哲学传统有虚实相生的特点,即冯友兰所说的“为学、为道”的区别,前者指“增加积极的知识”,是“实”的一面;后者指“提高心灵的境界”,是“虚”的一面,而“哲学属于为道的范畴”(冯友兰5)。这为变译伦理奠定了认知纲领。从哲学层面来看,“变译”更多属于“为道”范畴,其意义不单是为实践做参照。同样,变译伦理命题的提出不能说仅仅是为翻译实践做评判标准,也不能以此为批评的具体依据,而是为更好地理解变译乃至翻译本质,进一步剖析译者行为事实和行为目的之间的关系,从哲学视角拓展本土翻译研究的理论价值。
变译伦理对于译者和翻译过程而言,取决于译者心;对译作阅读的读者和评论者而言,则在于读者心、论者心。人们经常会把翻译伦理与价值、好坏等概念相联系。符合一定伦理规范的被认为是好的、成功的翻译,反之则被认为是不成功甚至是坏的翻译。例如,我们在评价译作时,会冠以“某时代译者普遍拥有的价值观念”,“某原语或目的语文化所持有的观念”等说辞,翻译是一系列行为,这一系列行为可以通过其翻译策略来进行描述,策略又是一套准则规范控制的,准则规范又是从特定人群喜欢的文化基因凝聚而成的。准则规范和策略的取舍背后蕴含着价值的取舍。
《文心雕龙》所言“文辞气力,通变则久”就是指文章需变通,才能流传。翻译的功能既是传播,也离不开具体操作上的变通。历代翻译家之所以名垂千古,正是因為他们善用变译之手段,达到翻译目的的。严复的翻译追求信达雅,但若仅用他提出的信来审视他的翻译实践,不考虑时间、语境及各种关系,对翻译妄加批评,总体上是有失公允的。“严复所关注的并不是翻译本身,也不是原著,而是经由翻译输入的思想怎样可以对中国读者产生作用”(王宏志94)。严复虽“非正法”的变译是“更宏观的翻译手段”,是“特定条件下特定程度上的最具特效的方法”(黄忠廉64),可见,读者、社会现实等效用方面,包含经济性和可接受性等,都是其实践的原则取向。需从变译结果看伦理,从伦理推断翻译过程。从虚实相生来看,译者心理伦理为虚,译文效果为实,需抓大放小,必须是伦理评判加实际译文评判,不可偏废。一味的伦理关照或译文评价,都不足以反映译文的全貌。也正因为此,法国翻译理论家贝尔曼提出伦理原则和诗学原则共同作为翻译批评的原则。“虚实相生”也是我国古典美学一个极其重要的观念,经过理论家的阐述与发展,逐渐形成了“神韵”“意境”等重要思想。如果说中国哲学强调的是人心,是天人合一的整体与融合;而西方则更注重物我两分的关系。诺德及功能学派将翻译的忠实fidelity改为忠诚loyalty,其实就是将人与文本之间的关系转变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前者强调对原文的忠实,后者注重翻译目的或功能的达成。切斯特曼区分服务伦理、交际伦理两种,都包含着伦理价值的取舍,评价翻译,是看完成任务的好坏?是否达到委托人的目的?实现译文在目标语文化的功能作用?这些判断都过于具体,变译伦理总体上关注是否弘扬了一定时期一定人群认可的价值观念。
对翻译伦理的考查不能一概而论,一蹴而就,需从文化上全面分析,如对翻译原文的选择也是有价值取舍的,二十世纪以前的翻译材料多是外国传教士选择的关于宗教题材的作品或小说,不是因为其文学价值被译介,而是为其教化作用。随着现代化进程的需要,加上个人趣味、意识形态的改变以及越来越多的接触机会,更多西方的文学作品被逐步翻译成汉语。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翻译伦理应该注重境遇性。“好”与“不好”是相对的,对翻译伦理的考察也需要结合具体的历史语境、翻译观念、对象文本、翻译目的等作考察。从这个意义上说,翻译伦理本身也并非一成不变的,而是需要在具体的历史文化语境中加以考察,进而也就为变译伦理提供了衍生的空间。
变译伦理的客观存在并不导致随意篡改原文、译无标准可循的结果。无论理解存在多少的差异,无论读者怎样发挥主动性,原文文本是存在一定意义内核的,译者必须首先培养对原文的欣赏能力、再现能力,然后才学习节译、重写、改写等技巧,再学习解构方法,挑战权威,颠覆原文。倘若译者尚未弄懂原文的核心含义,就按自己理解或想象的意思去译,若是有意为之,那不如自己原创;若硬要用创造性叛逆为自己辩解,则难免被人识破而被诟病,这一点应该是翻译人的价值共识。当然,某些译者的创造性改写或有意识误译则另当别论。
其实,西方现代心理学和社会学也想努力逐步摆脱过分强调个体与竞争特性,而更趋向靠近儒家的理想,认为理想的社会活动是“在合作基础上建立的融洽的有机体”(Bodde72-73)。这是西方学者深入研究中国思想体系后得出的结论,也从另一个侧面印证了二十世纪后半叶至今的翻译研究转变,更多学者转向更为广阔的历史文化领域,认为翻译“既是政治和诗学问题,也是美学与伦理问题”(Bassnet19-20);另有人指出,翻译伦理涉及到广泛的社会历史背景,其重点在于对人的研究而非文本,人是复杂的个体,很多问题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问题(Pym6-7)。可见,无论翻译研究作何转向,对相关文本、社会背景、译者行为及心理的研究将会得到日益突出的关注,从而为变译伦理提供更为丰富的现实注脚。
五、结语
【关键词】语言输入 语言输出 学习者个体差异 中学英语教学
一、引言
“语言习得”理论最初由美国语言学家克拉申(S. D. Krashen)提出。他指出:成年人发展外语能力主要通过两种途径:习得(acquisition)与学习(learning)。“习得”指的是学习者通过与外界的交际实践,无意识地吸收到该种语言,并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流利、正确地使用该语言。而“学习”是指有意识地研究且以理智的方式来理解某种语言(一般指母语之外的第二语言)的过程。克拉申试图通过习得与学习理论来解释第二语言习得中的一些现象。第二语言习得的研究领域主要包括了语言输入、语言输出、学习过程、学习者差异等方面。本文拟从语言输入、输出及学习者个体差异三方面入手探讨第二语言习得与中学英语教学的关系。
二、语言输入与中学英语教学
明白易懂的语言输入是获得新的语言知识的重要途径。Krashen认为,学习者获得与自己的语言水平大致相等的输入是十分重要的,因为这有助于提高语言能力,有助于学习者内部语言加工机制的运行,即,学习者接收的语言应该是他们能够理解的,才能把输入的语言转变为吸收的语言。这就要求语言输入必须符合一些必要的条件,即要输入经常性的、丰富的、可理解的语言材料。
因此,在中学英语教学中,应为中学生提供地道的英语材料,标准的语音语调以及相对真实的语言环境,为学习者创建真实的语言交际环境,使真实交际成为可能,同时也使语言学习更富有连续性,以避免受母语的干扰而影响语言习得的效果。
三、语言输出与高中英语教学
Swain在上世纪80年代针对Krashen的语言输入提出了语言输出理论。该研究发现:以英语为母语的学习者接受了多年的法语为目标语的教学后,其法语水平有了极大地提高,但口头语和书面语的表达仍停留在中介语的水平。基于该研究,Swain得出结论:可理解性输入在习得过程中很重要,但还不足以使学习者二语水平得到全面发展。要使学习者二语流利又准确,不仅需要可理解性输入,更需要可理解性输出。Swain(1985)指出“单纯的语言输入对语言习得是不够的,学习者应该有机会使用语言,语言的输出对语言习得也有积极意义。”
语言输入能够激活语言习得机制,但语言输出对第二语言习得的作用也不容忽视。输出对第二语言习得能产生多项积极的影响。显而易见的一项功效就是输出能够提高学习者使用目标语的流利程度和准确程度。在中学英语教学中,应强调学生对语言的输出机制,让学生更多地参与听、说、读、写等多种语言技能的输出,以更好地提升学生的语言综合运用。
四、学习者个体差异与高中英语教学
个体差异着重指出了学习者在认知方式、性格特征等方面的差异,从而强调了学习主体在第二语言习得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在对认知方式研究中,美国心理学家Witkin于1962年最早提出场独立性和场依存性的概念。场独立和场依存代表了人们在处理信息方面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倾向:场独立者往往依靠自己内部具有的知识框架,倾向于自己独立分析问题。场依存者则往往依靠外部提供的有关信息,倾向于从整体上认识事物。但是,场独立和场依存对学习者个体来说并不是不变的,在不同的情况下,学习者可以改变自己的风格。因此不能把教学按照单一、孤立模式进行。高中英语教学要能为学生提供大量适合场独立者的学习材料,同时又能提供适合场依存的学习者的学习材料,从而解决第二语言学习方面的困难,为他们学习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随着教育者逐渐强调“以学习者为中心”,学习者的个体差异越来越受重视。不同的学习者,在学习中的行为表现和参与意识各不相同。一般来说,性格开朗、自信、责任心强的学习者比性格内向、缺乏信心的学习者的学习效果要好。内向型学习者经常会因为承受能力较差而刻意避免参加教学活动,以免因为犯错而遭到别人嘲笑,进而丧失自信心,长久以来,就会对学习失去兴趣。高中英语教学过程中,要让学生积极地参与各种教学活动,这样做能促进师生之间、同学之间的交流,改变他们的学习态度,培养学习兴趣。
五、结语
本文主要介绍了美国语言学家克拉申(S. D. Krashen)的第二语言习得理论及其相关的“语言输入”、“语言输出”、“学习者差异”等理论及其对高中英语教学的指导作用。在高中英语教学过程中,学校和教师要尽量为学生提供丰富的信息资源,以符合第二语言习得语言输入的基本条件,有效地利用身边的教学资源,可以有效的优化二语习得。与此同时,深刻理解第二语言习得理论,并把已有的研究成果应用到高中英语教学的实践中去,指导高中英语教学的开展,具有重大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Rod Ellis. Understanding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999.
[关键词] 急性重症;脑出血;普通胰岛素;强化治疗;临床效果
[中图分类号] R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0742(2016)02(a)-0066-02
Clinical Research on the Intensive Insulin Therapy for Patients with Acute Severe Intracerebral Hemorrhage
WAN Zou, SONG Zeng-liang, LIU Hua-wen, YAO Yong, ZHENG Peng
Neurosurgery, Nanchang Third Hospital, Nanchang, Jiangxi Province, 330000 China
[Abstract] Objective To discuss the clinical effect observation of the intensive insulin therapy for patients with acute severe intracerebral hemorrhage. Methods 60 cases of patients with acute severe intracerebral hemorrhage treated in our hospital from May 2011 to May 2012 were divided into two groups with 30 cases in each according to the different medications, the control group were given hypoglycaemic agents basic therapy, the observation group were given intensive insulin therapy on the basis of the control group, the GOS score, incidence of pneumonia and survival condition of the two groups after treatment were evaluated. Results The patient’s condition of the two groups was improved after treatment, the incidence of nosocomial pneumonia was 66.7% in the observation group and 90.0% in the control group, the survival rate was 93.3% in the observation group and 66.7% in the control group, the differences were statistically significant (P
[Key words] Acute severe; Intracerebral hemorrhage; Regular insulin; Intensive therapy; Clinical effect
重症急性脑出血常合并血糖应激性上升。应激性高血糖为重症急性脑出血的病情恶化的高危因素,预后较差,对病人的生命质量产生严重威胁[1]。重症急性脑出血病人常出现医源性肺炎等并发症,常规临床疗法是尽量控制血糖在10.0~11.1 mmol/L范围内,近年来随着医疗技术的提高一般控制血糖水平在4.5~6.1 mmol/L范围内,缩短住院时间,降低发生其他不良并发症。故该研究对60例2011年5月―2012年5月收治的重症急性脑出血病人予以胰岛素强化疗法,现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随机选取的该次60例研究病人均来自2011年5月―2012年5月该院收治的重症急性脑出血病人,根据用药情况分为对照组、观察组。对照组30例,年龄53~84岁,平均年龄(67.9±3.7)岁,根据NIHSS评分≥5分,其中男18例,女12例。观察组30例,年龄53~84岁,平均年龄(67.8±3.4)岁,其中男18例,女12例。NIHSS评分≥5分。纳入标准:符合中华医学会脑血管疾病科学会制定的关于脑出血疾病的诊断标准[2],经颅脑核磁共振、CT临床检查、临床特征确诊为重症急性脑出血,检查病人均呈高血糖应激状态;全部病人均无糖代谢异常障碍、糖尿病病史;两组病人以上资料(NIHSS评分、年龄、性别等)大体一致,P>0.05。
1.2 方法
全部病人入院24 h内均应用糖耐量试验(OGTT)法检测其空腹血糖、餐后2 h血糖。监测末梢血糖4~6次/d,血糖检测应用血糖仪(沪械注许20152400264强生医疗器材有限公司生产)(正常范围为3.9~5.6 mmol/L)。同时予以预防消化道出血、感染、脑保护剂、控制血压、颅压、脱水等疗法;当患者幕下出血>10 mL、慕上出血量>30 mL时及时予以微创手术,血肿清除。对照组病人服用常规降糖药,当血糖值>9 mmol/L时加用胰岛素;观察组在生理盐水中加入普通胰岛素,微量泵泵入,病人24 h血糖值控制在4.5~6.1 mmol/L,如能进食可多次皮下注射胰岛素(国药准字H22025171)。密切监测病人,防止其出现胰岛素过量及医源性低血糖,维持肠外营养支持。
1.3 疗效评价标准
入院时及治疗14 d后进行1995年的中国脑卒中临床神经功能缺损程度评分量表评估其神经功能缺损程度情况[3];随访病人3~6个月,根据格拉斯哥结局评分(GOS)评估临床效果,1分-死亡;2分-昏迷状态;3分-重度残疾;4分-中度残疾;5分-恢复良好。
1.4 统计方法
全部数据进行SPSS 19.0统计软件处理,计量资料进行t检验,均数±标准差(x±s)表示,计数资料采用(n,%)表示,并进行χ2检验,P
2 结果
2.1 两组患者GOS、NIHSS评分情况比较
两组病人治疗后,病情均有所改善,观察组病人的NIHSS评分及GOS评分情况显著优于对照组(P
表1 两组患者GOS、NIHSS评分情况比较[(x±s),分]
2.2 两组患者生存率、肺炎发生率情况比较
两组病人治疗后,病情均有所改善,观察组的医源性肺炎发生率为66.7%、对照组的医源性肺炎发生率为90.0%;观察组的生存率为93.3%,对照组的生存率为66.7%,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表2 两组患者生存率和肺炎发生率情况比较[n(%)]
3 讨论
危急重症之一为急性脑出血,临床死亡率极高,多种高危因素可影响预后,其中之一为血糖水平。而研究其死亡原因:主要和血肿直接压迫、中枢性呼吸、循环衰竭,间接影响脑干而造成多脏器损害等[4]。多项临床研究表明,急性脑出血病人发病12 h内血糖水平呈现应激状态,病人的病情严重程度与血糖的上升幅度密切相关,且影响预后。目前,临床上对于应激性高血糖的相关报道尚在探讨阶段,但其应激原的消除和外周胰岛素的抵抗能改善血糖幅度,从而缓解患者病情。同时,近些年的相关研究也表明:胰岛素疗法可显著改善机体的能量代谢水平,降低临床感染情况,进而提高预后。这与相关报道结果一致[7-8]。重症急性脑出血病人应激性高血糖需及早进行胰岛素强化疗法,缩短住院时间,有效降低临床并发症的发生,提高病人预后。
该研究结果显示:两组病人治疗后,病情均有所改善,观察组的医源性肺炎发生率为66.7%、对照组的医源性肺炎发生率为90.0%;观察组的生存率为93.3%,对照组的生存率为66.7%,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综上所述,重症急性脑出血病人予以胰岛素强化疗法,可显著提高生存质量,降低并发症的发生,效果显著,值得临床推广。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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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血压脑出血(HICH)属于临床上老年人多见的一种情况严重的并发疾病,起病急发病快,症状发生一般表现出剧烈头痛、恶性呕吐或昏迷,如若未及时得到治疗,具有极高的病死率或致残率。据有关研究[1]证实HICH病人临床上常伴有血浆细胞因子水平的改变情况,对脑组织具有一定损伤,临床一般采取微创碎吸术进行治疗,但由于其术后恢复效果不佳,为有效解决问题,现从我院选出84例病人进行探讨,报道如下。
1.资料和方法
1.1 一般资料
选出84例HICH病人,按照随机数字表法方式将该组病人分为2组。纳入标准:①发病时间3个月[2]。其中观察组病人年龄51~78岁,平均年龄(63.9±5.4)岁,男23例,女19例,病程5~22年,平均病程(16.6±9.1)年,血肿量(47.1±14.7)毫升;对照组病人年龄48~82岁,平均年龄(64.2±5.1)岁,男24例,女18例,病程5~21年,平均病程(14.7±10.3),血肿量(49.4±17.5)毫升。均选自我院2015年4月~2016年4月期间我院就诊的病人,两组基本年龄、病程以及血肿量等均无显著差距(P>0.05),可分组进行对比。
1.2治疗方法
对所有病人进行常规脱水降低颅内压,控制血压,使用抗生素早期营养支持治疗,结合CT检查结果实行创碎吸手术。对照组病人通过常规止血对症支持治疗,观察组病人在对照组基础上结合依达拉奉注射治疗(药品来自华润双鹤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20130051】,规格20ml:30mg),每天两次20:100毫升依达拉奉配0.9%氯化钠溶液静脉滴注治疗,滴注时间在30分钟内完成,疗程为2周。
1.3 评价指标
通过双抗体夹心酶联免疫吸附测定法(ELISA)检测白细胞介素1β(IL-1β)、肿瘤坏死因子a(TNF-a),治疗前后两组变化对比;临床疗效观察根据病人治疗结果显效、有效、无效和死亡四个选项对病人进行评估;观察病人不良反应率。
1.4 统计方式
对所有数据通过SPSS15.0进行分析,计量材料以(±s)来表达,通过t验证,检验计数材料,计数资料按率(%)表达,P
2.结果
2.1 两组病人血中细胞因子水平变化对比
观察组病人白细胞介素在治疗前为(115.3±28.3)、治疗2周后(22.7±8.6),而治疗前TNF-a值(99.7±23.3)、治疗后(32.3±6.8);对照组病人治疗前IL-1β值(107.4±30.8)、治疗后(27.5±6.1),TNF-a在治疗前(102.1±27.7)、治疗后(41.2±9.9)。两组病人治疗后观察组改善情况明显优于对照组,组间对比差异显著(P
2.2 对比2组疗效
观察组病人在通过依达拉奉治疗后,有1例病人死亡、3例治疗无效、有效23例、显效15例,而对照组病人显效有13例、有效18例、无效有7例、死亡4例,两组病人通过治疗后观察组总有效率90.48%明显高于对照组总有效率73.81%,具有统计学意义(P
2.3 副作用对比
对照组病人治疗后出现失眠2例、头痛5例、恶心4例、腹泻3例,发生率14例(33.33%);观察组病人中头痛有2例,其他症状均1例,共发生率5例(11.90%),观察组显著优于对照组(P
3.结论
有关研究[3]表示,HICH病人炎性反应于出以神经兀继发性损伤以及神经功能障碍加重的等因素引发,而白细胞介素和肿瘤坏死因子活性增加会直接导致脑内微血管和血管屏障通透性的增高、炎性细胞侵入、血脑屏障崩溃或是脑水肿等症状,白细胞介素1β和肿瘤坏死因子a等细胞因子水平对高血压脑出血病人治疗效果和动态均与HIGC病人治疗效果有关。
依达拉奉在临床上有降低脑动脉栓塞和羟基自由基的浓度作用,并能缓解心肌细胞磷酸激酶含量,降低心肌坏死并对所造成的损伤具有保护作用。本次探讨来看中,观察组病人治疗两周后血中细胞因子水明显优于对照组(P
由此可见,面对HICH病人微创碎吸术后通过依达拉奉进行治疗可有效改善病人血中细胞因子水平,提高治疗率,减少不良症状,临床可进一步扩展。
参考文献
[1]汪雪菁, 汤永红, 占克斌,等. 依达拉奉治疗高血压脑出血的临床观察[J]. 中国动脉硬化杂志, 2015, 23(7):705-708.
中医学是中国传统中宝贵的文化形式,是中国科学的代表形式之一,是中国生命科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文化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中医学的进步不但对中华民族的生存、繁衍有过不能以其它文化形式可替代的作用,也由于其坚实的本体论基础而持久的影响了中国文化发展的理路,“儒必通医”就是最好的说明。
近代以来,随着西学东渐的历程,西方的医学思想和医疗模式也开始输入中国。由于西方医学在治疗技术上的方便性,使之国人在医疗实践中能够接受西医的治疗方式,但是,正是这种实用主义和“全盘西化”的价值承诺形成了对中医学和中国文化的否定思潮。表现在思想形式上,由于自五四以来的“全盘西化”思潮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全面否定,数典忘祖、思想浅薄、急功近利成为学术思想界的主流之后,中医学也成为被否定的内容之一。为了提供否定中国文化的理性基础,自觉的不自觉的以西方的哲学思想判释中国文化的方法就成为时代的风气,以西方的医学模式判释中医学以比较两者的优劣,成为这个时代中医学研究的重要特点。如果说以西方医学技术上的特点做为可接受的标准还带有实用主义的特点,从而还能在经验论的层次上证明理性的必然,那么,以“全盘西化”对中国文化及其对中医学的否定就是对中国文化理性自觉的背叛,而成为厚西薄中的思想方法了。
时至今日,随着对西方科学文化产生的一系列误区的深入认识,中医学在医学实践中的特殊的、基本的疗效被肯定,中医学也日渐受到重视。但是,对中医学的肯定仍然是在经验论的层次上,远没有在哲学理性上实现自为而自在的统一。尤其对于解决这一已经产生了几千年的中医文化的继续发展的理路问题而言,就更需要哲学的根据和支持。
问题表明,对中医学的正确认识及其发展理路的研究,首先需要中医哲学的研究作为基础。然而,以我们已经熟悉并习以为常运用于思想的西方哲学思维进行中医学的哲学研究,是不能产生正确的结果的。以西方哲学的模式为坐标系进行中医学的研究,其结果只能是南辕北辙。正确的方法是,应对中国文化之所以能产生中医学的哲学思想进行发掘,进而研究中医学的科学性,以对中医学的发展方向作出推定。这些是研究中医学发展应解决的基础理论问题,应当成为一切关心中医学发展的学者应投以相当大的精力进行研究的问题。但是,对于中医学发展方向的困惑而言,面对的问题既是中医哲学带来的也是以哲学对中医学提出的本体论承诺出现的。这表现为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中医学学科的科学性及其产生的哲学基础与我们所熟知并运用自如的现代科学和哲学对其进行研究而产生的误区,另一方面则要求中医学本身能证明自身的科学性和哲学基础,即中医学的学科性在本体论哲学的支持下表明其科学形式与哲学方式的统一──中医学是中国哲学形而中论的自在自为的统一。
就中国哲学的基本原理进行研究,其表明的哲学原理与中医学有怎样的相关性以及中医学表现出怎样的规律,是中国哲学研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哲学和中医学的关系,表明了中医学的思维方式在与中国哲学的基本规律的统一性中展示出的科学上和文化上的重要意义。如果说由于中国文化的哲学基础生成了中医学的学科形式,从而表明了中国文化的一以贯之的理论特点,那么,中医学就在其内容和形式中展现出的基本规律将代表中国文化和哲学的基本形式。因此,应当说,进行中国哲学研究──真正想探索中国哲学奥秘、并认为中国哲学是不同于西方哲学的、具有独立的哲学形式,就应在《周易》、《道德经》和《内经》及《论语》等儒家和道学经典的研究上下功夫,这是研究中国哲学的基本方法,同样,这也是研究中医哲学的基本方法。
对中医学的哲学思维进行的研究,以发现其基本规律,这是中医学的基础理论问题,这已成为现代以来中国哲学研究中的重要内容之一。但是,由于近代以来的西学东渐产生的“全盘西化”、西体西用的理性进路,所以,目前的研究结果表明,和以西方哲学推定中国哲学的研究一样,中医学的哲学研究无不是以西方哲学的思维方式、概念、范畴及科学模式对中医学的思维方式、概念、范畴及科学模式进行西化式的推定。从产生的研究结果而言,由于脱离了自在的中国文化的基础──中国文化对哲学的承诺及其原理的推定,应当认为这些推定的结果根本不是中国哲学或中医哲学的本来面目,而只是西方哲学和西医学对中医学理论的异化。
如果承认历史和逻辑的统一性,并且承认中国文化的形式具有独立性──中医学也因此具有完全不同于西方医学的形式,那么,对生成中医学的哲学思维及其基本规律的研究只能是对中国文化研究的自在的哲学反思──哲学的承诺和推定的统一并进行推定的结果。生成文化的历史和逻辑只能是历史和逻辑在文化形式中的统一。所以,对生成文化的哲学基础进行推定,只能是由文化所承诺的哲学──哲学所能推定的文化形式在哲学形式上的统一。哲学在文化母体的自在性,使其被文化所承诺和推定,而不可能以任何外来文化所承诺的哲学进行推定。以西方哲学进行的推定,只是一种比较意义上的诠释,哲学的比较不具有本体论承诺和推定的统一性,本体是自身的逻辑推定。尤其是西方哲学在当代的进展产生了分析哲学和解释学,其理路表明的逻辑和形式对思维的限定,使对西方哲学思维方式的运用产生了严格的限定。西方文化的内在结构──被语言和文字及形式逻辑所限定,就其文化形式内部所进行的历史文本的解释──以其自在的语言系统和思维方式对文本所进行的解释,不可能达到本来的意义。既然对自在的文化的解释呈现出重重困难,使西方文化自在的文字和语言本身所进行的解释都不具备其文本意义,何以能用西方的哲学原理和学科形式对中国的文化和哲学进行解释呢?真不理解当代中国学界何以能用西体西用的方法论进行中国文化的研究,并自以为是的认为发现了中国文化的“基本规律”。当以中国哲学自在的形而中论的哲学原理与这些“基本规律”(例如辩证法)进行比较后,就会发现中西文化是截然不同的形式,就思维方式的基本性而言,中西文化不能在形式和内容上进行简单的类比和实现哲学思维方式的统一。因此,就中国哲学的研究而言,只能用承诺推定法进行哲学的外化。承诺推定法表明的哲学思维与文化形式的统一性表明,任何一种独立的文化是其自在的哲学思维所产生的结果,因此,中国文化的形式和内容只能是自在的中国哲学思维产生的结果。
所以,对中医学的哲学研究,是以哲学的承诺和推定法进行的研究。由于中医学的哲学基础和基本规律只能在中国文化的母体中寻求,所以,这种研究只能是中国文化的组成部分。这一研究还必然包括:中医学的哲学究竟是什么形式的?与中国哲学的关系是怎样的?对这些问题的研究表明,其中最重要的是关于形成中医学的哲学基础问题。显然,在这一研究进路中,将同时构成对中国哲学及文化的反思。我在对中国哲学的研究中,以《时空统一论》⑴的哲学原理对中国的知识系统进行承诺推定法的研究反思,发现在中国文化的知识形式中,《易经》是中国哲学的基础,而中医学是运用中国哲学思维所产生的成熟的科学形式,也可以这样认为,从中医学中可以反映出中国哲学的本质性,所谓“医易相通”是也。那么,中国哲学的本质性与中医学的统一是以怎样的原理表现出来的?这是研究中医学的哲学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所以,研究中医学的哲学规律首要的是用哲学的承诺推定法把《易经》的思维方式外化为哲学的形式。我对《易经》的思维方式进行外化为哲学形式的工作是以“时空统一论”的哲学原理对《易经》之“卦”的研究中作出的,并以形而中论⑵的哲学原理进行了对中国哲学的概括,形而中论的哲学原理及思维方式表明,时空对应的认识论原理、对应和中的方法论原理、中和统一的时空本体论是中国哲学的基本规律。因此,中医学能否反映出这三个基本规律就成为承诺和推定中医哲学的基本工作。
从中医学的基本原理中抽象出一般的思维方式并对其进行与中国哲学原理的整合是这一研究工作的组成部分。由于中医学的思维方式与《易经》统一,所以历代中医学者对“医易相通”的哲学问题都有相当深刻的理解,例如,清代名医章虚谷说:“诗、书、春秋,论世间事迹,褒君子,贬小人,以明治乱之所由,原非论阴阳之理者。《易》象表阴阳进退消长之理,儒者用喻世事治乱事之道。……故易为大道之源,医理、儒理俱在其中,《易·辞》为儒者之言,可用治世,不可治病也。……概医明大道之一截,易明大道之全体,医书岂真与易书比哉?医经与易经,体同而用异,拙集屡申其义矣。即将先天后天打作两橛,遂有一橛截全体之见,而不识其体用所在也。圣人韦编读易,不闻读医,假年学易,不闻学医,盖以此也。圣人为治世之大道,不为治病之小道,故言某未达不敢当。然道之用有大小,而其体一也。其所系之重,犹先于大道,何故?盖有性命而后有道德功业。保性命者,医道也。其理与《易经》同出阴阳太极之源,故体同而用异也。”(《章虚谷:《医门棒喝·论易理》)显然,章虚谷对《易经》和医经的哲学关系的认识是深刻的。由于中国哲学的外化是当代哲学的研究任务,因此,和所有对“医易相通”有相当深刻认识的古代学者一样,这一研究是以《易经》自在的哲学思维的承诺和推定并以外化的形式阐释中医学的哲学思维的。
笔者以形而中论对中国哲学所作的概括,就是上述研究方法的结果。既然中医学的哲学基础是形而中论的统一,那么,中医学在形而中论哲学思维中生成的基本规律是怎样的形式、以及这些基本规律对中医学发展的基本意义之所在就成为中医哲学研究的重要的价值论承诺。
《周易》和《道德经》及《内经》的哲学思维对当代的哲学发展及对中医学的继续进步将有极重要的意义。这已在近年的中国文化热中显见端倪。笔者在对人存在的本质性问题的研究中,结合西方哲学中的问题,以哲学的承诺推定法对《周易》的道器之论之承诺,推定出形而中论的哲学。形而中论的哲学认为,人对存在的认识,是以形作为主体认识、并区分为形上之道和形下之器,人的存在形式和主体地位实际上是世界存在形式中的形上和形下的中和者也,因此,人是存在的形而中者。人以时空的方式建立起对形的认识,因此,形而中论的认识论和方法论是建立在时空的本体论基础上,并且与中医学的时空观统一。所以,形而中论的哲学体系能很好的解决一系列重大的中医学哲学问题。
二、医易相通
随着世界学术界对《周易》研究的关注,“医易相通”作为中国古代学术史上重要的哲学命题,在当代尤为引起重视。“医易相通”的承诺表明,其不朽的意义和学术魅力发生于对人类生命本体的哲学思考和推定。“医易相通”概括了易学的哲学思维作为中医学理论基础的基本特点,其不但表现出易学的博大精深,同时也说明了中医学理论基础一以贯之的哲学内涵。显然,从内容到形式作出的分析都表明中医学理论基础的易学哲学性质。《周易》的形而中论的哲学制式,表明其哲学思维完全不同于西方的哲学思维。就医学的作用和价值而言,中医和西医这两种不同的医学理论和实践特点表明了其起源于两种不同的哲学思维,从对存在的本体论承诺和逻辑推定及其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的不同,使其各自承诺不同的价值及推定出不同的概念范畴和理论体系。对主体存在本质的不同认识,使其对生命形式本体的认同形成不同的医学观念,在此基础上的发展,使我们看到了人类对生命的不同理解并表明在历史形式中和由此产生的现实问题──中医和西医展现在历史中的不同的逻辑理路和学科建构。
然而,对当代人类社会的存在而言,就哲学的层次上推定人类的存在形式,不能不认为虽然有西方自然科学近三百年来的主导和促进,但是,人类就基本的存在问题而言,尤其是生命的本质性问题,还是作为一个亘古常新的课题困扰着人们的理性。近现代表现出所谓的人类进步绝大部分是在其表象上,而不是表现在人类生存本质上的进步,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人类是在其自为的异化形式下存在,对人类的理性的理想形式而言,自为的对自在的超越──自为的达到生命的更高的存在形式──实现自为自在的生命存在形式,显然,人类的存在现状表明,人类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一目标。
因此,当西方科学模式对人们所期望解决的终极关怀问题不但没有解决,而且又由此产生了严重的可持续性发展问题时,人们已经显得彷惶不安,尤其是自然科学产生的负面价值引起人们的反思时,后现代主义的哲学和文化思潮应运而生。可以说,后现代主义思潮表明的对理性否定的坚决性已经成为困惑西方文化及科学理性的重大问题。一些思想家把力图走出误区的方法寄托于中国文化时,中国的《周易》就不失时机的又一次成为显学。对中医哲学的研究而言,面对后现代主义哲学思潮,当企图再以西方哲学的制式推定中国文化时,无疑是当头棒喝。在这种形势下,对于中医哲学研究而言,许多学者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医易相通”的古老命题。所以“易学热”也把中医哲学带入其中。但是,就其以“医易相通”为命题产生的研究结果而言,却令人倍感失望,因为其产生的结论,无不带有西方哲学的“前见”。问题表明,因为《周易》的本体论承诺和逻辑推定与中医学的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的统一性,使之用西方哲学的制式不可能正确的推定中医哲学。中医哲学由《周易》的哲学制式所推定,这是应当首先明确的问题。
显然,后现代主义表现出的西方哲学的多元性及其带来价值取向的多元性对理性的异化是显而易见的。即使在当代中国,也随处可见西方文化的哲学、科学和宗教以各自的价值承诺带给人们存在方式的异化。以《周易》为基础的中国哲学的一以贯之,不但使“医易相通”,而且使《周易》与中国古代科学相通、《周易》与宗教相通,《周易》因此成为中国文化的基石。可以说,综观人类文明的几大形式,没有任何一个文明能像中国文明那样能够锦延不绝,持续发展并表现出文化的稳定性。西方哲学表明,就哲学问题及其表现出的多元性而言,西方哲学家们在近代和当代由于他们内在哲学传统思维形式的形式化限定使对这一问题的研究显得无能为力,最终以据斥形而上学作为西方哲学的终结。然而,问题却没有解决,问题伴随着其造类存在的异化在当代使人们终于注意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巨大优越性。但是,由于中西方哲学思维巨大的差异性,所以尽管《周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但是,由于西方哲学及科学和宗教是对存在形式化的结果,所以,不能将《周易》与西方文化及哲学作简单的类比,例如我们看到的把《周易》比附为科学或者把西方的思想文化的成果认定为在《周易》中早已有之那样。形而中论表明,《周易》的重要贡献是其哲学的本体论思想,在这方面,同样不能与西方哲学的本体论作简单的比附。对西方哲学的形式化而言,《周易》哲学是内化的,因此,把《周易》哲学作为明确的形式外化出来,是一项历史性的任务,《周易》哲学的外化将带来人类哲学及存在形式的空前革命。
《周易》和中医学的学科形式表明,其属于不同的知识形式和结构,之所以称为“医易相通”,是指其作为共同的哲学本体而言的,具体讲,《周易》的哲学思维是中医学的基础,易道广大使中医学与《周易》在“道”的层次上相通。因此,对道的理解问题成为医易相通的哲学问题。这属于哲学层次的问题,在中国的学术史中被历代学者所重视,在基本方面提高了《周易》群经之首的学术地位,但是,在西学倡兴的当代,则带来了更重要的问题,这就是,以《周易》为首的中国哲学和西方哲学的关系和相互的哲学承诺,成为人类文化交融中的问题,尤其是人类发现其自身历史的和社会的、群体的和个体的行为方式所引起的价值失衡,使之把自身的本质作为反思的对象时,以《周易》为代表的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就又一次为人类提供了她深沉的思想。
所有人类存在的问题表明,其中最重要的,能引发出其他所有问题的都应归结为一个基本问题──这就是所谓的终极关怀问题,“医易相通”的哲学承诺表明了其与西方医学和哲学的截然不同的本体观──而西方哲学对终极关怀的无能为力在后现代主义哲学中已经充分的暴露无遗。中医学家、道家及道教学者在对“医易相通”的基础上和以自身的医疗及修炼实践中形成的中国生命科学关于人的本质和应达到的存在方式,解决了终极关怀问题。中国的生命科学表明,“医易相通”的哲学承诺和推定与《周易》的“穷理尽性,以至于命”(《说卦传》)终极关怀的价值论承诺的统一,是“医易相通”的重要表现形式。
关于“医易相通”的基本原理,在中医学的基本理论方面,在中医学的发展过程中,张介宾的论述简要而精到的指出了“医易相通”的基本意义。他说:“宾偿闻之孙真人曰:不知易,不足以言太医,每窃疑焉。以为易之为书,在开务成务,知来常往;而医之为道,则调元赞化,起死回生,其义似殊,其用似异。且医有内经,何借于易,舍近求远,奚必其然?而今也年逾不惑,学到知羞,方克渐悟。方知天地之道,以阴阳二气造化万物;人身之理,以阴阳二气而长养百骇。易者,易也,具阴阳动静之妙;医者,意也,合阴阳消长之机。虽阴阳已备于内经,而变化莫大乎周易。故曰:天人一理者,一此阴阳也;医易同原者,同此变化也。岂非医易相通,理无二致,可以医而不知易乎?”又说:“神莫神于易,易莫易于医,欲赅医易,理之阴阳。故天下之万声,出于一阖一辟;天下之万数,出于一奇一偶;天下之万理,出于一动一静;天下之万象,出于一方一圆也。方圆也,动静也,奇偶也,阖辟也,总不出乎一与二也”、“予故曰:易具医之理,医得易之用。学医不知易,必谓医学无难,如斯而已也,抑熟知目视者有所不见,耳听者有所不闻,终不免一曲之陋。知易不知医,必谓易理深玄,渺茫难用也,又何异畏寒者得裘不衣,畏饥者得羹不食,可惜了错过了此生。然则医不可以无易,易不可以无医,设能简而有之,则易之变化出乎天,医之运用由乎我。”
上论表明,张介宾非常精练的总结了“医易相通”的基本意义。把医学和易学在天地万物存在的基本层次上统一起来,使之形成易体医用、体用不二的一元论哲学思维,是中国哲学和医学上的重要思想。
总结前人在“医易相通”方面的研究,应当认为《周易》对中医基础理论的影响是重大的。《周易》是中医学的哲学基础,其具体影响了中医学的脏腑理论、经络理论、阴阳气血理论、病理病机理论、诊断理论、治疗理论、方剂学和本草理论。而在当代具有重要作用的是其在生命科学领域内的具体运用──“气功”理论成功的运用易理,可以作为“医易相通”最好说明。
以当代的哲学观推定“医易相通”的哲学承诺,必然要求从哲学本体论和认识论的层次分析《周易》对中医学的影响。《周易》的阴阳之论表明,阴阳之道是时间和空间产生的并由主体承诺和推定的形式,其表明本体是时空的阴阳变化生成的存在。阴阳之道的推定是主体所能发现本体存在之为存在的基本方式。就本体而言,《易传》认为:“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所以,阴阳能对人体的存在发生生命的本质性作用是因为时空的本体性,而这种本体性作用与主体性方式的正确统一,是在主体的形而中的方式性中产生的正确推定。形而中的方式性由“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易传》)的命题承诺和推定。人作为一种存在,本身是属于《周易》哲学推定的哪一种形式呢?人是什么呢?这些问题的存在使人的存在方式成为哲学所关心的也必须给预回答的主体论哲学承诺和形式推定的重要问题。但在《周易》哲学中,是不作为问题的,因为结论已经内化于“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的承诺之中。所以。对应于西方哲学的主体论承诺而言,《周易》对这一问题没有作出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因此,在研究关于人的主体性的中医学中推定这一与《周易》相关的哲学问题,对今天的人类哲学而言是重要的。我认为,《周易》的哲学模式表明,从“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承诺的主体论作出的形式推定,说明了人的主体形式既不属于形上之道,也不属于形下之器,而是属于形而中,即形而中者谓之人。所以,主体被形而中所承诺──人是形而中者也。所谓的形而中者,以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而言,是指人的存在的时空层次和主体意识时空能力的对应和中,通过主体时空方式所能把握主体自身存在和客体存在的形而中的方式,即通过主体的形而中实现对存在──主在和客在的正确认识。
“医易相通”是中国生命科学中的重要命题。“医易相通”的形而中论哲学推定,使主体的生命存在形式成为中国生命科学研究的内容。形而中者谓之人的主体论形式推定,使人的存在是形而中的方式,主体将通过对时空的形而中的方式性实现主体的价值。主体能够适应时空层次,并通过时空阴阳的形而中的自作而把握存在,从而超越生命的时空形式。这是形而中论哲学承诺的生命科学原理。形而中者谓之卦──形而中者谓之人的统一,从而解决了认识论的主体性问题。形而中论哲学表明的认识论本质是:人没有独立的主体性,客观实在也没有独立的客体性,自为是自在的自为,而自在也是自为的自在,世界的时空统一性要求人类把握的世界要成为人在其中的世界,因此,对客观的存在而言,绝没有独立性可言,人的主观存在也绝没有独立性,因此,在方法论上的建构,《周易》之卦是形而上和形而下的统一,形而中论推定的人的存在形式,是形而中的方式性的──-而不是西方哲学的形而下的形式性的存在。因此,以形而中的方式性把握世界,是《周易》对人类哲学发展作出的重要的本体论和认识论及方法论方面的贡献,其由形而中的主体方式承诺和推定的“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的生命科学将成为人类科学的终极形式。
在“医易相通”中,以阴阳的概念范畴承诺了哲学认识论。《易传》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阴阳的推定成为中国哲学中的基本概念范畴。在中国文化中,阴阳范畴的具体应用,可谓一以贯之。在中医哲学中,阴阳承诺了哲学本体论的逻辑推定和主体论的形式推定。例如“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第五》),“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素问·生气通天论篇第三》)、“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第五》)、“阴中有阴,阳中有阳”(《素问·金匮真言论篇第四》)等等。张介宾认为:“阴不可以无阳,非气无以生形也;阳不可以无阴,非形无以载气也”(《类经附翼·求正录·真阴论》);石寿棠认为:“阳不能自立,必得阴而后立,故阳以阴为基,而阴为阳之母,阴不能自见,必待阳而后见,故阴以阳为统,而阳为阴为父”(《医源·阴阳互根论》);吴谦等认为:“一阴一阳者,天地之道;一开一和者,动静之机”(《医宗金鉴·删补名医方论》卷二·六味地黄丸集注);郑寿全认为:“人身所恃以立命者,其惟此阳气乎!阳气无伤,百病自然不作,阳气若伤,群阴即起”(《医理真传》卷二·阳虚证问答目录)柯琴认为:“阴阳互为其根,阳中无阴,谓之孤阳;阴中无阳,便是死阴”(《伤寒来苏集·伤寒论注·卷一·伤寒总论》)等等。从上面众多的论述中,可以看出阴阳概念在中医学中的应用是相当广泛而重要,并且在逻辑上是自恰的。如果阴阳的推定方式对人的生命形式的作用是自律的,那么,形而中论哲学的对应和中的推定方式,将使这一自律由主体的自为而实现。这是“医易相通”承诺的中国生命科学自在性的表现。
三、形而中论与中医学
如果把《周易》作为群经之首,那么,中国的哲学原理就应当被《周易》所包容。形而中论对中国哲学的形式化,是以“时空统一论”的哲学原理对《周易》之“卦”的研究而推定为哲学形式的──形而中论是对“卦”的时空本质性研究并以“形而中者谓之卦”的命题产生的哲学原理。关于“形而中者谓之卦”,我已多次进行论证⑴,在这里再简单的作一介绍。“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思维以时空方式生成对存在的认识,中国哲学是以“卦”作为方式的,其中所表明的认识论原理是形而中的方式。这就是说,“卦”是存在与思维的统一方式──存在与思维的对应和中,“卦”是“道”、“器”的对应和中者也。因此,笔者认为“形而中者谓之卦”,这是中国哲学的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的重要表现形式。就人存在的本质性而言,因“卦”承诺了主体论及其形式推定,所以,以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的统一,就有形而中者谓之人的推定。形而中者谓之人的哲学推定表明,主体的对应和中是外化并推定出形而中论的哲学体系,是由形而中论哲学的本体论承诺和逻辑推定与主体论承诺和形式推定及价值论承诺和范畴推定的统一而实现的。
笔者在关于《周易》的研究方面,从认识论的角度把“卦”的哲学内涵归结为“形而中者谓之卦”,“卦”的形式为阴阳爻表示的“时”和“空”,由此使“卦”无所不包,“卦”作为万物即形而上的方式和形而下的形式的中和性,推定出“卦”之上的形而上,即“道”,已是方式的存在,而不是形式的存在,由此理解《易》的“太极”,才能推定“太极”承诺的本体。把“太极”以“太极图”和“八卦图”统一的推定,都出于形而中论的哲学推定。具体讲,在“卦”之下,即“器”,是“形式”化所把握的与主体对应的存在,“卦”之上的“太极”或“无”是不能与主体的形式对应的因此是用“方式”所能把握的存在,“卦”是“形式”和“方式”的“中”,“卦”是以“中”的方式推定出“形上”和“形下”的主体形式,因此,方式性的把握本体,即本体不能作为形式推定的存在,本体只能以时空进行方式性的即和中的推定,即以“中”的方式推定形上之道。下面简单的讨论形而中论的几个基本问题。新晨
1中国文化、中国哲学对中医学的影响
中国长期处于农耕社会,人们的生活离不开土地,知识大都来自直接的感受和领悟。中国的哲学家们将直接认识的东西视为哲学思维的出发点,在一个连续审视过程之中,认识的主体和认识的客体还是浑然一体的,因此中国哲学家的语言往往只作提示而并不明确。中国哲学注重“天人合一”,也就是“形神合一”,这与西方哲学所强调“天人二分”是不同的。儒家主流观点认为天人合一表现为“天人相通”,道家认为道生万物,人应该法道于自然,追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的境界。在中国哲学里,主体与客体是一体的,所以中国哲学的语言不是很明晰,它们不表示任何演绎推理的概念。中医学建立在中国传统哲学基础上,没有从自然哲学的母体中独立出来,从而带有传统文化烙印和浓厚的思辨色彩。中医学从诞生开始便具有“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双重属性。西医在古代也曾包容在自然哲学母体之中,随着解剖和实验方法在医学中的应用,西医学逐渐从自然哲学和文化母体中分化出来,走上了独立发展的道路。哲学之于医学的作用在于方向性的指导,而不应做具体细节的规定。但是,由于中医学与中国古代哲学的关系太过密切,导致了中医学中的许多规定是为了迁就哲学而做出的,已经偏离了客观实际。中医学不但将中国古代的精气、阴阳和五行等哲学知识作为理论构建的指导思想,而且直接参与该理论的形成,将这些哲学中的概念、原理、思维方法用于解释各种生命现象,直接将这些哲学中的基本概念、基本原理移植于所构建的医学理论之中,渗透于中医学的所有领域和各个知识层面,与相关的中医学知识融合为一体,成为中医学理论体系中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医学的认识方式和表述有其特殊性,中医学的研究对象包含着主体因素,是从认识主体与客体关系的角度来描述和定义对象的。在唯科学主义者眼里,观察对象是不依赖于主体而独立存在的,在观察过程中必须排除主体对客体的作用和影响。中医学认识对象的时候,不同程度地打上了医者的主观烙印。“象”是中医观察和研究的主要对象,如面象、舌象、脉象等,不同于西医学与主体无关的脏器,中医的“象”是从医生体验的角度来界定的。“体验”和“感悟”是中医思维中重要特征,古代医家均强调“心悟”、“心法”等直觉体验。“医者,意也”,深刻反映了中医的思维特点。中医认识事物的过程实际上是对事物规律性的抽象过程,包含着医生自身的某些素质,如经验、理性认识能力甚至情感因素等内容。总而言之,中医学在观察过程中,过多地渗透了主体的因素。但是,归根到底,这种表述方式是对患者疾病信息的反映,是一种唯物的观点。我们不应该因为其语言表述上带有主观色彩就断然否定其理论的客观本质,就对其科学性产生怀疑。系统化的中医理论是古代医家在当时丰富实践经验的基础上,吸取了当时哲学、思维科学、天文、地理、气象、物候等诸多学科的先进成果,对当时临床实践的一次大的理论总结。它的形成与发展由始至终都贯穿着实践的作用。中医学形成于实践,又在实践中得到继承和发展,从而形成了现在比较系统的中医理论体系。中医的奠基之作《黄帝内经》便体现了这一点。《黄帝内经》的形成,并不是单纯靠人们的想象,而是以实践为基础构建起来的医学理论。通过实践,发现并确定了人体主要生命体征,如心搏、呼吸及神等;通过实践,揭示生命奥秘;通过实践,探求治病规律及方法。
2西方文化、西方哲学对西医学的影响
古希腊是西方哲学的发源地,以商业为其经济基础,希腊爱琴海地区,航海条件优越。数学和数理运算成为商业往来的核算工具,商人强调独立自主的能力和创新的精神。因而西方的世界观强调不依附于他人,追求自我价值的实现,注重理性思维,借助于逻辑推理的形式来把握世界。西方哲学认为“心物二分”,强调主体和个体的独立性和二元性,笛卡尔哲学提出精神界和物质界是2个平等而又彼此独立的世界,认为精神界和物质界是可以分割开来的。黑格尔说过思维和存在的对立是近代哲学的出发点。这一理论推广而来,西方哲学将主体和客体对立开来,形成身心、主客的理念,坚信人是世界的最高力量,个体的发展是最终的目的。与东方哲学相反,西方哲学强调人定胜天或控制自然。西医学深受西方哲学影响,其实验充分运用了理化、数学的方法,重视逻辑推理和分析证明。而对于人体的认识,从系统、器官、组织的研究逐步深入细胞、分子、基因等细微结构,同时对各种结构都有其理化性质的描述和精确定量的数学刻划。天人合一的思维方式注重体验、直觉和悟性,这种思维方式是立体的、混沌的、意象的和体验的。天人二分则是以理性的方式、明确的概念和严密的逻辑来探究客观事物中的本质规律,因此这种思维是“线性的”、“量化的”、“严密的”和“理性的”。虽然西医理论的构建过程也是在其哲学思想支配下完成的,但是就西医学理论的构建而言,哲学仅仅作为指导思想,指引着医学科学家沿着正确的轨道,完成其科学研究,构建其相关理论。哲学的概念及原理不直接参与西医学理论的构建,更不会将相关的哲学概念及其理论作为医学理论的组成部分。
一中医通过长期亲身体证的“近取诸身,远取诸物”的活动,对人体(包括外界存在物)进行有意识的取“象”达“意”的思维过程。
首先,观物取象是意象思维的前提。在中国古代先民们看来,宇宙事物的存在无不有着“见乃谓之象”([1],p.240)的特征,因而物呈现于外的是它的现象、形象,如天、地、人以及万物之象,表征了万物显现于外必有“象”的涵义。《易经》有天象、地象、人象、事象、物象等,《内经》有气象、藏象、脉象,这些统统被称为“物之象”。它是以观物取象为前提的,是对万物存在样态的揭示,却有着“属人”的意义(如由象及理的推论)。因而,它的内容富于客观性的成分,同时充满着主观性的色彩,是有着立于客观物之上的主观认识性的活动结果——象思维。象思维是一种人类认知性的活动,最早有着广泛的“符号学”意蕴。在人类早期社会的认知活动中,象与数息息相关,基本上蕴含着有象便有数的道理。《周易》记载着“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1],p.237)的大宇宙象数之理。在《内经》理论体系中,“气”、“阴阳”、“五行”、“六经”和“五运六气”等基础性概念,都内涵着象思维的符号系统。这些符号系统按照一定的组合原则构成中医理论体系框架,有着“法于阴阳,和于术数”([2],p.8)、“阴与阳别,寒与热争,两气相搏”([2],p.291)及“天有四时五行”、“人有五脏化五气”([2],p.19)等的符号理论系统。这些揭示了观物取象活动,是意象思维的基础。其次,“以言有物”是由象达意的中介。伽达默尔说:“世界本身是在语言中得到表现的。”([3],p.593)从一般交往意义上而言,象思维是以语言为载体的。因为有了“言”“,象”便有了解释学的意义;换言之,“言”是解释“象”而达“意”的工具。中医诊断讲究“观其冥冥者,言形气荣卫之不形于外”([2],p.62),就是指通过充分表达的言辞来传递人体“象”的内容和意义,从能揭示出人体内在运行之态。这是用言语诠释“象”的形式,表明了言是连接象与意的中介,言的外化则为象,言的内化为意。也就是说,言以活生生的象为造型,又有活泼泼的意为底蕴,因而有着象为言之形式,以及意为言之内容的现象。因此,中医哲学蕴涵着由象形符号向意义符号的转变,为一种嫁接于言语上的由物象的本身性向思维的运用性的转向过程,而有着诠释化的表征意义。换言之,它是由象构成的象征符号系统往由言构成的语言符号系统的转向。这种符号转向机制在中国哲学中是独具一格的。然而,虽然象征符号系统与语言符号系统都是围绕着同一个主题,但二者已分殊为两种系统,最重要的是语言只能起到帮助象表达其意义,却不能直接地、准确地表达象的“真意”,而且“仅关注‘言’而忽略‘象’只会得到残缺不全的圣人意图”([4],p.11),因而这有着虽尽言,但非尽意的缺陷之现象。中医也是提倡不要拘泥于言语,更多在体悟象的无穷所示。但需要强调的是,语言虽不能充分地表达人体本然,但离开语言的表达形式,思想的交流与传承就会存在极大的问题。况且,通过人的想象空间来达意,语言能够起到辅助、释义和弥补的作用。因而在达意方面,人们并不主张单纯以“象”尽意,或以“言”尽意,而是主张言象结合、言象相佐而尽意。因为由象达意需要主观性的感悟,感悟者的差异直接决定着对于象的理解,故而中医有“圣医”与“愚医”的理解上的差之千里之别。第三,“立象以尽意”和“得意而忘象”构成一对有张力的象思维和意思维矛盾概念。“立象以尽意”最初涵义是《系辞》对《易经》的哲学阐释,旨在于尽可能立有限之象,用简易之理来表达无限之意。但立象又不可以完全尽意,有着立有限之象不可能毫无遗漏地尽无限之意。如此,便出现了“立象”能否“尽意”的质问。王振复认为在“尽”与“不尽”之间([5],p.20)。然而,无论是“尽”还是“不尽”,但其旨意在于“得意”。这是一种目的,是由万物之“象”来显现,主体能够通过观象来认识万物,以象来表达事实、真实,获取真意,从而把握事物的本质;此时,“象”的存在意义被转移到“意”上,就可以舍弃“象”而只取“意”了,即所谓的“得意而忘象”。对于这点,中医哲学由内及外的超形态的整体性藏象思维,是不局限于现象的,而做到了“得意而忘象”之境;不过,其前提是以“立象以尽意”为基础的。因此,“立象以尽意”和“得意而忘象”构成一对有张力的矛盾概念,然而它不是绝对对立的,前者是基础、前提,后者是进程、境界;前者是必要的,没有前者就不会有后者,也就是说后者是前者的结果,但有前者未必定会达到后者。像“庖丁解牛”就是通过肢解大量的牛而得其意,能够达到“神遇”的娴熟地步,也就实现“得意而忘象”了;若没有大量牛的“象”作铺垫,是无法达到此地步的。中医除了通过“立象以尽意”的大量的临床经验而达到“得意而忘象”的地步,还要有行医者的聪慧悟性而达此境。在中医哲学的藏象思维过程中,观察与抽象并不分离、独立,而是融为一体。其表现为感性认知与悟性感通的合一,是象寓于着义、义却依附于象,二者不可分离而合则为一。因此,“立象以尽意”和“得意而忘象”既是必然的联系,但又不是必然的推论;也就是说,二者可以仅得其一(但很多情况下是二者兼之),只是前者为基础性,后者为境界性;前者更多讲究渐进性,后者更多讲究突变性而已。
二意象思维是中国古代人们在经验知识基础上运思出的原创思维。
它表征了人们通过直观感悟存在物(如世界、人体)的认知、推理过程,即通过提取人体与万物的共相特征,使其富有一定的属性和功能,而形成为具有一定意义内容的属性、概念。中医在知识获取方法上即如此,其中的意象思维就是主张取类比象获取知识的,表现于在经验基础上的“全部智慧就在于增加这相互联系作用的宝库中被直觉到的类比对应物的数目”([6],p.314)。具体言之,取类比象的方法就是择取自然存在物象、人体生理显相、精神变化动象进行类比和比附,它是辨证思维的一种重要方法。取类比象的方式多种,有人体官能比附宇宙,有宇宙物性比附人体,还有人体内外相类比这些类比有着对“真实关系”的直觉感悟、把握功能。第一,意象思维是以“真实关系”为理据的。在中国早期社会,人们对宇宙自然和人体生命的认识是以“象”思维来达意的。象的本质是人体以天地自然的认知为基础和载体的,能够自觉地借助象思维获取知识。在整体观指导下,中医哲学是主张人体内脏腑存在着一定互为协调的和谐关系。那是因为世界的各种物事及其现象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联系,因而人体的活动也具有这种“实在的关系”;同时,人具有“可察知的关系”的能力,通过揭示人体与世界存在的规律,来反映人体本身的及其与世界关系的统一与协调。中医基于对人体生命现象的观察和析理基础之上,揭示人体与外界环境的交互关系、人体内部的关系以及人体内的脏腑之间的关系为“真实关系”来模拟存在性,借助阴阳、五行、气、象、数、正邪、虚实等符号和语言,来反映人体生命的运行和诊病理论。中医哲学所描述的万物生化的自然之道在于五运六气的变迁,以及人体内部与脏腑之间的存在关系,都是源于一种“真实关系”,而表现为“列别脏腑,端络经脉,会通六合,各从其经”([2],p.19)之法则。由此看出,中医哲学的意象思维是丰富的,而由其所孕育的知识更是充实的。中医在漫长的历史演进过程中形成了一种经验直观、整体联系的“真实关系”的理论系统,能够按照和谐、有序、平衡、循环或对称的组合原则构成了一定的理论框架,这体现了中医哲学理论体系的基本内涵。也就是说,这种理论体系所形成的“真实关系”,内含着相似或相类事物的比类在思维中获得整体联系性的状态。不过,此种联系是凭靠理性逻辑推理和直觉感悟的整体形象来完成的,既拥有一定的数据和指标又有灵感共同来维系。其中,意象思维是与辩证思维、形象思维以及直觉、想象、灵感、顿悟等共同参与构成了中医思维体系的要素。第二,意象思维是融通理智活动与心智活动合一的载体。在获取知识方面,爱因斯坦便曾认为,科学知识的获取“一方面是尽可能完备的理解全部感觉经验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是通过最少个数的原始概念和原始关系的使用来达到这个目的”([7],p.344)。中医哲学就是讲究立于人体系统论之上,通过经验考察把人体的存在与发展都看成是相互联系的、整体的知识。中医的阴阳五行符号则灵活地运用着原始化的概念和关系,通过阴阳五行的符号化组合和变换,而将自然与人体以及二者之间的关系进行梳理,以简洁和明晰的符号系统来认识、解释和模拟宇宙自然万物。而且,中医通过由象达意的思维方式确立了以表知里与司外揣内的相对待的分析方法,从而把握人体有机体作为整体在自然状态下表现出来的生理病理信息,建立了与宇宙模型同构的“形上”人体模型,使中医藏象理论体系具备了整体性和过程性的知识。而且,中医哲学讲究“观物取象”、“立象尽意”同科学观察、心智感悟紧密联系在一起,通过“把感觉和观察结合在一起,我们可能观察到我们所感觉到的东西,并且能感觉到我们所观察到的东西,然后这就成了不仅反映我们感觉到的而且反映我们观察到的东西的一种方法。它还是自我反映的源泉,自我反映使我们认识我们的本质、心智或自身。”([8],p.9)譬如,中医讲究“微妙在脉,不可不察,察之有纪,从阴阳始,始之有经,从五行生,生之有度,四时为宜”,而达到“补写勿失,与天地如一,得一之情”([2],pp.40-41)之境;而且,这种特殊的功用还能“德化者气之祥”([2],p.151)和“德流气薄而生者也”([2],p.222),有着一定意义的作用和功能。因而,意象思维是对观物取象的超越,而富于德性之情。所以,中医哲学的意象思维不仅在感,而且在情。这是将理智与德性相统一,表现为由内及外的心知(心智)活动与理智活动的不二,这是中医哲学获取知识独特的方法,也是中国哲学的知识论的基本方法。因而第三是,意象思维有着知识确定性和不确定性的统一。中医讲究象的动变之理,注重物的功能,而不是结构形式。在意象思维方法的指导下,中医哲学滋生出“恍惚之数”的模糊性概念。必须承认,这种模糊性是建立在人体直觉感悟之上的整体把握,以一种体认的方式来获得人体存在内在联系的。它强调相似事物的类比推理,注重整体上的易于辨识,不必讲究细节上清晰。中医的藏象理论就是基于临床观察和经验积累基础之上,经过大胆想象、体悟和创新,形成了有别于西方近现代医学之独特理论。这一理论反映的是人体内脏腑功能系统之间多要素、多维度的非线性复杂联系,蕴藏着一种动态而复杂的功能系统构成的脏腑关系网络。正是在直观整体思维指导下,中医“藏象的‘取类比象’不是靠精确的数据、指标来进行使人信服的推导,而是靠具有模糊性的整体形象,使思维得到启示触发,在思维跳跃中取得逻辑联系”([9],p.33)。但是,模糊性并不意味着绝对不精确。金哲认为,中医藏象理论的思维逻辑主要是模糊逻辑,“模糊逻辑是模糊和精确的有机统一”([10],p.1166)。它体现于在经验基础上的体道悟神,在忽略某些细节的情况下反而会使得整体的把握更加整全,有时却更有的放矢。而且,模糊之象还能激发想象力,有着思性的特征,能够拓宽医者的思考空间。这一思性的特征主要有三:其一,由形下“象”而形上“道”“神”是只可明道悟神,而不可言说的;因而,其二是重视“道”“神”的亲证体悟;其三,追求“道”“神”目标的途径是整体身心的修养,而不仅仅是掌握某种知识。这种体现的“至道在微”“神用无方”的特征与西方纯粹的形上思辩是不同的。不过,这
1渊源与发展
《周易》是中国经典文化的“原体”有“群经之首”之称,她通过卦的形象变化来寻求自然、人化的规律。生动的反映了中国古代朴素而丰富的辨证法思想,极大地深化了中华民族的理论思维。中医学的理论体系是通过进取诸身、远察诸物、取类比象的方法而建构的,这正是《周易》所创,所以说医源于易。明代张介宾的“医易同源”论曰:“易者易也,具阴阳动静之妙;医者意也,合阴阳消长之机。虽阴阳已备于中医学#而变化莫大于《周易》。故曰天人一理者,―此阴阳也;医易同源者,同此变化也。岂非医易相通,理无二致,可以医而不知易乎?”医易同源,不仅是指在世界观、方法论上的一致,更重要的是指理论形态的合一。
中医发源于先秦,其理论体系形成于战国至秦汉,经历了三次发展,第一次出现于战国到秦汉时期,此期《黄帝内经》的产生标志着以整体观念为基本特征的中国医学理论体系初步形成。该书基于秦汉以前的天文、历法、气象、数学、生物、地理等学科的重要成果,在气一元论、阴阳五行学说指导下,总结春秋战国以前的医疗成就和治疗经验,确定了中医学的理论原则,成为中医学发展的基础和理论源泉。《黄帝内经》与确立辨证论治原则的《伤寒杂病论》、系统总结药物学的《神衣本草经》以及《难经》和《黄帝内经》被历代一家奉为四大经典,确立了中医学独特的理论体系。第二次为唐、宋、金、元时期,此期各种专科和综合性论著层出叠见,金元四大家学术思想各具特色,各有创见,均从不同角度丰富和发展了中医学。第三次为明清时期,吴又可提出治疗传染病的学术见解,创立了温病学说,与伤寒学说相辅相成,成为中医治疗外感热病的两大学说。此期,李时珍《本草纲目》问世,而清代王清任的《医林改错》标志着古典形态中医学理论体系的成熟。
中医学以“气一元论”为指导思想,以藏象经络学说为核心,以阴阳五行学说为说理工具,说明人体的生理活动和疾病的病理变化;运用望、闻、问、切四诊手段,诊察病情;运用八纲、脏腑、经络、精气血津、卫气营血“六经”和“三焦”等多种辨证方法,根据病情表现,辨明疾病的症候,确定相应的治则治法,采用中药、针灸、推拿等多种治疗手段治疗疾病。在治疗疾病时,强调因人制宜、因地制宜和因时制宜。
西医源于古希腊文明,最早创造医学体系的是爱奥尼亚地区柯斯岛上的希波克拉底〔公元前460年左右),以他的名义流传下来的著作集成《希波克拉底文集》是有关西医的第一本著作。希波克拉底创建了体液理论,认为人身上有4种体液,即血液、黄胆汁、黑胆汁和黏液,这四种液体的流动维系着人的生命,它们相互调和、平衡,人就健康;如果平衡破坏,人就生病。希腊化时期,盖伦(公元130-200年)总结了希腊医学自希波克拉底以来的成就并基于大量的解剖实践和临床实践,创立了自成体系的医学理论。盖伦的医学理论在欧洲持续了一千多年直到文艺复兴。
文艺复兴迎来了西方科学技术的大发展,16-17世纪,维萨留斯通过人体解剖校正了盖伦的人体生理结构,出版了伟大的著作《人体结构》》标志着解剖学的诞生。哈维等则发现血液循环理论,将物理学、化学的概念引入生物医学中。显微镜的发明不但确立了“细胞”概念而且认识了微生物。18-19世纪,细胞学、实验生理学、遗传学、微生物学、免疫学等学科的建立标志着现代医学的诞生。巴斯德灭菌法的发明使手术死亡率降到15%,而疫苗的发明使传染病有效控制,标志着现代医学走向成熟。20世纪抗生素和化学药物的出现使现代医学完全进入了实际应用时代。50年代,DNA双螺旋结构的发现,奠定了70年代基因工程技术的诞生,使在分子水平上进行生命的探索、操作和创造成为可能。西医学发展达到了巅峰。
西医学把人简化为生物学客体,注重人的组织器官、细胞、分子属性,是通过解剖尸体,用实验做出生物学等指标来解释人体的生命现象和规律。把人的疾病与健康问题还原为生物的、物理的、化学的问题。认为疾病是由某些生物、化学、物理等致病因子,对人体某一部分的损害,或人体缺乏某些必需物质所致。因而一旦特定病因被查出来了,诊断便确立。治疗上,西医是依靠药物等治疗手段,针对致病因素进行对抗治疗,强调消除人的病。
量子中医学是中医理论现代化的科研成果,它是基于在科学、哲学层面的充分比较中医之气与量子的本质特性特征,提出“量子表征中医之气”的观点,在此基础上,利用量子理论、自组织理论、(耗散结构理论论)、特别是机体电磁辐射的相干性理论,揭示中医理论的阴阳、五行、藏象、经络、天人相应、药性等学说的科学内涵。拟用量子理论等现论转化中医理论,建立现代的中医诊察和实验研究体系。其基本思想是以整体观和辨证唯物论为哲学思想,以量子理论等现代学科为理论基础,基于机体电磁辐射场表征中医人体之“气”的观点,运用微观状态的电磁辐射光(量子)辐射、能量(热)等量子形式,研究阐述中医理论关于人的健康与疾病转化规律及其预防、诊断、治疗、康复和保健的科学。概括的讲,量子中医学就是在机体电磁辐射层面研究人体健康与疾病转化规律及其预防、诊断、治疗康复和保健的一门学科。当然,量子中医学目前还仅仅是个概念,形成一个完整学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需要大量的理论和实验层面的支撑。但随着中医理论科学内涵的揭示,量子中医学的雏形已经形成。
2科学哲学观
中医学的哲学观同中国古代哲学观,为辨证、有机唯物主义,主要以取象思维为主。其方法论为思辨。中医药学是采用模型建构、整体认知、直觉观测、动态把握的方法来看问题。其特点为:①整体观,认为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构成人体的各个组成部分之间在结构上不可分割,在功能上相互协调、互为补充,在病理上相互影响。而且人体与自然界也是密不可分的,自然界的变化随时影响着人体生理病理转化,人类在能动的适应自然和改造自然的过程中维持着正常的生命活动。②功能性,中医学在认识解剖形体的基础上,特别重视人体的功能活动,常常从这一角度分析和认识人体的生命规律。③恒动性,中医学认为人体是一个不断发生着气的升降出入运动而维系着形气相互转化过程的机体,人的生理和病理过程是机体气的动态平衡和失衡的过程。
西医学的哲学观为机械唯物主义,以还原分析论为其方法论,其思维方式为逻辑思维,西医学是采用物质分析、数学定量、实验实证的方法来看问题^其特点为①将人体视为各个零部件的组合。主要从病灶局部出发,用微观的、分析物质结构的方法及实验手段,来研究和认识人体的病灶一一人的病。②注重结构忽视功能,以解剖学为基础,着重研究人体的形体器官和化学构成,认为人是一台机器,只有物理的关系,而没有情感的融通。缺乏对人的整体生命的考察。③注重人体生理、病理的静态、局部忽视其变化、动态及整体。
量子中医学的哲学观与中医学相同,为有机、辨证唯物主义,其思维方式则以逻辑思维为主,方法论以还原、综合并重。量子中医学是中医学理论框架下,利用量子理论等现论转化构建而形成的。其特点与中医学有诸多相同点,①整体观,量子的通讯联系性可以将具有电磁辐射的万物联系起来,具有整体观外,量子组成的电磁场在宇宙的空间中伸延且没有边界,表现为整体性;量子的纠缠性、非定域性、超距作用等特性,更深刻的刻画出量子的整体观的属性,②功能性,机体的量子是机体内非分子型的通讯信使,机体电磁辐射是生命现象基础特征,其形成的电磁辐射场具有高度相干性,与生命体系相互关联,是调节生命功能和生命状态的有效途径。③恒动性,电磁辐射都是恒动的、永无静止的。④量子可以通过基于光电效应的仪器,定量的测知机体辐射的量子的数目、频率及量子统计,从而分析生物体系(如:人)的状态。与中医气的可察性相比,量子的可测性更客观更缜密,这是量子中医学建立诊察和实验研究体系的基础。
3支撑学科
中医学的支撑学科是中国古代哲学,以中国古代哲学的阴阳学说、五行学说作为其思辨工具。这是目前唯一的不但以哲学作为其指导思想而且以哲学作为其说理工具的自然科学范畴的学科。造成了中医理论抽象化、概念模糊化、诊察方法主观化,缺乏现代科学的清晰性、严密性和可证性等基本特征,使中医的特色和优势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和显现,而且难以理解和掌握。
西医学的支撑学科为16-19世纪发展起来的经典物理学、化学等近代科学体系,西医学以经典的物理学、化学的基本原理和技术为基础,建立了解剖学、生理学、病理学、药理学、病原生物学等为基础的医学理论体系和诊察及实验研究体系,形成了西医的生物医学模式。具备现代科学的清晰性、严密性和可证性等基本特征。
量子中医学的支撑学科是量子理论、自组织理论、机体电磁辐射的相干性理论以及电磁理论等现代科学体系。量子中医学是用量子理论等现代科学转化中医学的阴阳五行、气等哲学思辨工具形成的学科,是在机体电磁辐射层面上研究人体健康与疾病转化规律及其预防、诊断、治疗、康复和保健的,基于量子的强度、频率及量子统计等建立起诊察和实验研究体系的。
综上可见,中医学、西医学、量子中医学的支撑基础学科不同,决定了其研究层面不同,中医学是以人体之“气”这一抽象的物质概念为研究对象,西医学是以机体的器官、细胞、分子为其研究对象的,量子中医学是以机体的量子、(电磁辐射)为研究对象的。
4临床诊治
中医理论是基于“气一元论”思想建立起来的,认为气是世界的本原,整个宇宙都是由气构成的,人的生理、病理转变也是气的使然,气的阴阳平衡是衡量机体健康与否的标准尺度,气的状态是由医者通过望诊、闻诊、问诊、切诊等四诊之诊察方法收集的资料、症状和体征,通过分析、综合,利用八纲、脏腑、病因、病机等中医基础理论,辨清疾病的原因、性质、部位,以及邪正之间的关系,概括、判断为某种性质的证即气的状态。然后根据辨证的结果,确定相应的治疗方法如方剂、针灸、推拿等,这一过程中医称为辨证论治。
四诊诊断方法依据有三条:①司外揣内。意为通过观察、分析病人的外部表现,测知其体内的病理变化。②见微知著,通过观察局部的、微小的变化,测知整体的、全身的病变。人体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其任何一部分都与整体或其它部分密切联系,因而局部可反映整体的生理、病理信息。③以常达变,即以正常的状况为标准,通过对比发现太过或不及的异常变化。意为以健康人体的表现或状态去衡量病人,即可发现病人的异常之处及病变所在,从而为做出正确的诊断提供线索和依据。
中医主要应用源于天然的中药和以疏通经络为主的各种非药物治疗,用中医药理论对药物进行复方组合,对人体进行有重点的整体治疗。在大量长期的临床实践中,先者们根据不同的症候总结出大量的相应的药方,这是我国劳动人民在社会实践活动中的智慧结晶,有是证用是方是中医的重要医则。中医主要是通过调整机体的状态恢复患者的健康的,以治未病为主的,所以其治疗的范围有限。
西医在诊断疾病过程中,根据临床经验和理论知识,并借助于各种实验仪器设备及检查技术对疾病进行定性和定量分析。包括病因诊断、病理解剖诊断、病理生理诊断等方面。
西医主要应用化学药品和手术治疗,消除病原体的侵袭和弥补机体的代偿功能。随着技术的发展,西医治疗还有放射治疗,介入治疗,透析治疗,物理治疗等等。在治疗疾病的不同阶段,西医可能会采用一种治疗方法,或一种方法为主同时采用多种治疗方法。
西医学的治疗原理是针对病变的特异性病因、病理,运用药物的化学作用性质和方式,形成特异性地消除病因、纠正病理的治疗。治疗思想是针对病因、病理、病位以直接控制的逆施性对抗疗法。治疗手段的选择和设计是以能够特异地消除病因、纠正病理为标准,治疗活动就是运用这种手段去消除病因、纠正病理的过程。随着观测技术的进步,越来越向更低的微观层次深入,越来越趋向于在分子水平的层次上理解疾病和医学现象。
量子中医学是在传统中医的框架下,用量子理论转化传统中医哲学内容构建的,认为量子可以表征中医之气。其诊断方法是用生物光子分析系统或其他检测生物超微弱发光、电磁、热能等仪器检测机体的量子行为,定量确定机体的状态,通过建立机体量子的行为与方剂、针灸等的定量数理关系,实施治疗的。量子中医学的治疗方法和治疗理念与传统中医学一样,最大的区别在于量子中医学实现治疗的定量化,中医学则是定性的。
5讨论
中医理论源于东方文明,西医理论源于西方古希腊文明,量子中医学却是用源于西方文明的量子理论转化来自东方文明的中医理论而来的。他们有相同的目的性即抵御人的疾病保障人的健康。
中医学是建立在人体之“气是构成并维持人生命活动的最重要、最基础的物质”这一哲学抽象概念之上的,量子中医学是建立在人体之“气是机体电磁辐射场”这一具体物质概念之上的,中医学“气”的概念是哲学层面的概念是彻底的、绝对的,量子中医学“量子”的概念是物理层面的概念,是实在的、可定量检测的。量子中医学认为量子与气具有同构性,而西方传统的思想文化以原子和还原论为代表,认为“原子”是世界万物的本原;量子中医学是以中医学为实践基础,以量子理论等现代科学为理论基础建立的学科,同中医学一样强调人体生命的功能变化规律,西医是以经典的物理学、化学、生物学等近代科学为支撑建立的学科,强调人体生命的结构变化规律,强调征服自然。中医学以中国古代哲学为支撑学科,以阴阳学说、五行学说等哲学思辨工具为其说理工具。中医学和量子中医学重视机体的整体性、恒动性、功能性,形神统一,西医则重视脏器和细胞组织分析、强调局部、静态、结构,排斥精神因素;中医学重唯象研究,强调阴阳平衡,而量子中医学和西医学则重实证研究,注重实证分析、综合。量子中医学从机体电磁辐射层面研究人体;西医学从分子水平研究人体,中医学则从整体水平来研究人体的变化;中医学的诊断擅长司外揣内的功能观察法,辨证逻辑和定性分析,量子中医学和西医学的诊断尽可能运用一切科学技术发明,以定量检测为主;治疗上中医学和量子中医学是以天然的中药、针灸、拔罐等通过调整机体的状态,调动机体的抗病潜能达到恢复健康的目的,并用多种药物配伍,多种方法并用来提高疗效,侧重于治未病,西医治病则主要是以化学药物、手术等为主要工具,通过对抗局部病灶达到消除疾病的目的,侧重于治已病。
量子中医学刚刚形成,是基于中医现代化研究的结果,其理论性实践性都是初步的、尚未完善的#需要大量的长期的理论和实验研究。中医学和西医学已分别诞生了两千多年和四百多年,理论成熟,临床实践丰富。
【摘要】 中医的特色主要体现在其独特的思维方式上,立足于中医学自身的思维规律,探讨了中医学未来的发展,指出中医学发展必须在保持传统思维特色的基础上,改革现有中医思维方式,建立现代中医思维体系。
【关键词】 中医学 思维方式 中医学发展
中医药是中华文化的瑰宝,是几千年来维系中华民族生存繁衍的纽带。但随着人类进入二十一世纪,现代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及现代医学医疗手段的进步,尤其是诊疗技术的日益提高,使传统中医药受到严峻的挑战。如何发扬中医药学,使之融入时展的洪流,并走向世界,继续为人类健康作出贡献,是广大中医药同仁和所有炎黄子孙义不容辞的责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观点林立,各有千秋,在此笔者略抒几点建议,与同道探讨。
1 立足中医自身思维
李政道博士说: “生命是宏观的,但20 世纪的文明是微观的。用微观层次的规律不能解释宏观现象。两个层次之间的差异是由自组织机制造成的”[1]。中医与西医一样,正朝着现代化的道路前进。但中医药学必须走自己的道路,走按照自身发展规律的道路[2]。
1.1 教育方面 根据目前中医教育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提出几点设想如下。第一,完善知识结构,科学设置课程。遵从中医学理论体系,改变现有知识结构,科学设置中医课程。中医学体系是哲学、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三者相互交融的体系,其知识结构应该包括中医学文化、哲学思想和医疗技能。第二,调整中西医课程比重。中医院校应着重培养学生的中医思维能力,因此在课程设置上,也应以中医课程为主,把中医知识结构中课程列为专业必修课,其余可安排为选修课,这样学生的思维方式才可能由西医思维定势转变为中医思维。第三,加强中国传统文化学习。积极开设有关中国传统文化方面的课程或讲座, 学习和掌握有关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及古代哲学、古代文学、琴棋书画等知识。中医教师授课除了传授中医的基础知识外, 还应将中医的历史文化背景、哲学根源、认识论、方法论等理论特色贯穿于始终。第四,加强中医经典著作学习。第五,提高学生中医临床实践技能。
1.2 科研方面 首先,在中医理论指导下,运用中医思维方式进行科学研究。目前,无论是中医基础研究还是临床研究,大多采用现代医学的实验研究方法。这种方法主要运用现代医学思维方式,主要从微观角度寻找中医理论的客观依据,验证中医理论的正确性。这样就忽略了中医理论体系的整体性,从而偏离了中医思维,最终导致中医研究西医化,研究成果西医化,不能真正应用于中医临床。比如,从1958年开始阴虚证、阳虚证的研究至今,仍然没有建立一种被中西医界都认可的证候模型,更没有从微观上得到公认的、作为某证诊断辨证的 “金指标”,中医基础研究没有获得根本性的突破,这可能是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其次,应着重采用具中医特色的临床实践研究,通过临床实践的验证,不断地校正相关的理论和认识思路。中医实践思维应贯穿于中医科学研究的始终。中医学自古就重视人体实验, 临床医学是中医学的核心, 理论升华来源于临床, 新药开发来源于临床, 所以人体实验应当是未来中医研究的重要手段。再次,从哲学方法角度对中医理论进行研究。中医学植根于中国的传统文化,受其影响包含着许多哲学思想和思维方法,整体观为其主线。它不同于西方医学,不具备西方还原论的基础,因此不适合用还原法对其进行研究,只能考虑运用中医自身的方法来研究,这就离不开对中医方法论的研究。现代的人们大多致力于中医生命现象的研究,如组织、结构、细胞、分子、基因等微观物质结构,忽略了中医思想方法的研究。
1.3 临床方面 运用中医思维诊治疾病。以中医思维为主要思维方式,在中医理论指导下,完成疾病的诊断与治疗。现今,中医临床中采用的主要是西医思维方式,运用西医诊断,中医治疗。这种方法,表面上用的还是中医治疗,实际上已经偏离了中医的传统思维,偏向了现代医学的还原思维,最终导致临床诊疗西医化,影响了中医的临床疗效。应积极培养中医师运用中医临床思维的能力,采用辨证论治的方法对疾病进行诊治。
2 变革创新,构建现代中医思维
2.1 建立现代中医系统论思维 现代医学模式已从传统的生物医学模式转向现代的生物-社会-心理医学模式,甚至有人提出现代的医学模式应当是生物-自然-社会-心理的医学模式。医学的性质已不再仅属于自然科学范畴, 而是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相结合的一种科学。这就迫切需要我们必须转变原有的医学思维方式。中医学现代化是中医发展的趋势,如何使中医学既顺应现代科学技术发展的趋势,又不背离中医学自身的轨道,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在继承、发扬自身优势和特色基础上,勇于创新,建立现代中医系统论思维。
中医学从其诞生就 “具有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的双重属性”。[8]因此,传统中医思维方式,本质上属于一种系统论思维,只不过那时的思维方式并没有现代科学的介入,是一种朴素的系统论思维。传统中医思维与现代系统论思维存在时代差距。现代系统论思维是以还原论思维为基础,在对还原论思维的批判中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它吸收了还原论思维的合理因素,用全新的内容弥补了还原论思维的缺陷,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中医学的系统论思维没有经过还原论思维的发展阶段,缺乏对人的还原研究的必要基础,虽然没有陷入还原论思维的局限,但是也没有得到还原研究的支持,难以冲破整体论思维的束缚,因此,对人的健康与疾病的系统特性和系统规律的认识虽然原则上是正确的,但在细节上却不清楚,达不到现代系统科学的精确、严格程度。因此很难被现代人接受,从而限制了中医学的发展。
从传统中医的朴素系统论思维, 转变为现代系统科学思维方式, 是中医现代化的需要。运用现代系统的思维方式, 在宏观层次实现中医现代化。中医宏观层次现代化,就是运用现代系统科学思维方式, 采用电脑技术, 在临床模拟实验中, 对传统中医整理、重组,使其达到现代系统科学思维方法水准能进行逻辑实证的判决性实验的宏观中医学。这有利于广泛运用现代科学技术在宏观与微观及宏微观结合上进一步发展中医。
2.2 发展系统分析方法 把整体研究与分解研究统一起来,全面认识和处理整体与部分的辩证关系,是医学研究方法的发展方向。现代系统论的系统分析方法实现了这种发展。中医学由于其自身思维的局限性,为了更好地适应现代医学的发展,更应建立中医系统分析方法。所谓系统分析,是把研究对象作为系统,按照系统观点,立足于整体,在不分解整体的前提下,对系统的环境、结构、功能及其各个部分、方面、要素、关系进行分析,全面揭示整体与部分的辩证关系,找到有效地调节整体和整体内各部分的机制和规律。它的特点是:不分解系统整体,保持系统整体的完整性;对系统整体及其各部分的属性、功能、特征、关系等进行分析,认清细节;获得的是透视式的全面认识,整体是完整的,细节是清楚的。
中医学没有发展西医学那样的分解研究,但发展了 “在思维中” 把人的疾病的属性、功能、特征的各个部分、方面、要素、关系进行分析的研究,而且达到了相当的水平。例如,“辨证” 是对证候的分析,从八纲辨证、脏腑辨证、六经辨证、卫气营血辨证、三焦辨证等不同系列进行,隋代巢元方的《诸病源候论》分为67门、1739种病候。事实证明,中医学发展了自己的分析研究,说中医学没有分析研究的论点不符合实际。
中医理论体系与现代科学体系的最大差距,在于它不是建立在还原思维基础上。因而中医理论在上述分析方法的基础上,还必须吸收先进的分析思维方式,为中医理论发展的控制因素中注入新的基因,即用现代科学技术方法寻找中医理论在整体思维和辩证思维指导下,对人体整体功能、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和人体不同层次的对立统一关系把握的实验科学依据,进一步完善其辩证逻辑体系。这是中医理论既要发展又要在一定历史时期存在,必须抉择的道路——整体思维、辨证思维控制下的分析思维。如此才能促进中医的繁荣与发展。
中医学还应该在系统论思想指导下进行还原分析。因为真正的系统分析需要还原方法提供的信息积累,以及初始条件计算参数的有益提示,更重要的是系统的研究策略远离不开还原分析研究的内涵。[12]这样分析后的科学综合整体是清晰的有机整体,而不是分析前的原初的模糊整体。建立在系统科学基础之上的这种新型思维方式与古代朴素的整体思维方式有共同之处,但它并不仅仅停留在概念的判断、推理阶段,而是运用模型来模拟、检验推理,扩展、深化人们的认识;它也不是在尚未搞清楚研究对象整体的各组成部分、细节的基础上,凭借想象、思辨、猜测去探求复杂现象的奥秘,对整体做出模糊的、混沌的描述,而是对部分和整体作严谨细密的考察之后,从整体上把握研究对象、把握事物。因而,它是一种更严谨、更精细的整体思维方式[13]。
3 实践中发展中医思维
从中医学的发展史来看,其理论的每一次发展与飞跃,都是以临床实践的需要为动力而引发的。历代医著都是医理和临床紧密结合的产物,中医学的理论大家也必然是临床大师。中医理论与中医临床学科也没有截然的学科界限,它们之间的联系很难割裂开来,中医理论源于临床,临床实践是中医理论发展的重要依据。
第一,加强实践教学的环节。实践教学是医学教学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一点,在中医教育中显得尤为突出,中医学作为一门经验医学,是几千年中华民族与疾病抗争的经验总结,我们今天学习和继承这一传统医学,就是要遵循中医实践思维的特点。实践教学是为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动手能力而设定的教学环节。医学生的培养目标应该是培养具有较强实践能力的应用型医学人才。因此,研究实践教学,加强实践教学是十分重要的。中医院校学生专业技能的培养,除了课堂上学好理论课之外,还应走进中医临床,及早接触中医的诊疗过程。让年轻的 “中医人” 有机会实践中医,感悟中医,强化中医独特的思维方式,从而对中医产生学习的兴趣。
第二,重视临床实践,使理论创新与临床实践相结合。中医学是一门实践性极强的科学,中医学对人体与疾病的研究皆以临床需要为前提,离开了临床,中医学理论便失去了实用价值。因此,中医学理论的现代研究,必须以为中医临床服务为前提,以阐释和发展中医学基本理论为目标,注意做到 “继承而不泥古,创新而不离宗”。要通过中医学的现代研究,不断总结中医诊治疾病的规律,提高运用中医诊疗方法诊断疾病的能力和治疗疾病的疗效,不断开拓中医中药的临床应用领域。2003 年春夏之交的中西医结合抗击 “非典” 以及辨证论治、因人调理在航天医学中的应用,即体现了中医学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重要性。目前,国家中医药管理局组织的 “全国著名中医药专家学术继承人” 及 “优秀中医临床人才的研修项目选拔” 也充分体现了加强中医临床工作的重要性。
可见,实践不但贯穿于中医理论的始终、体现于该理论的各个知识层面,而且是中医理论的必然归宿。正因为中医理论的发生、发展全过程及其必然指归都是建立在实践这个坚实牢固的基础之上。因此在学习、研究中医理论时,必须以实践作为切入点,将其中所论述的相关理论与实践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否则非但不能深刻地理解中医相关理论,也不能将中医理论的研究落到实处,这样的研究最终也只能束之高阁而失去应有的价值[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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