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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月亮的诗歌

时间:2022-08-03 00:42:41

导语:在关于月亮的诗歌的撰写旅程中,学习并吸收他人佳作的精髓是一条宝贵的路径,好期刊汇集了九篇优秀范文,愿这些内容能够启发您的创作灵感,引领您探索更多的创作可能。

关于月亮的诗歌

第1篇

在作者笔下,月亮是美丽的,是多情的,是寄托思念的,是引人遐想的……

月亮这个词,常常出现在各类作文题当中,是值得同学们关注的。现在,我们就一起积累一下和月亮有关的素材吧!

素材积累・文章

晒月亮

池 莉

常熟有一座山,叫做虞山。虞山有一座寺,叫做兴福寺。兴福寺有年纪,大约一千五百来岁。寺内山坡上有一片竹林。竹林的特点是因为竹林里有一条曲径。曲径的特点是因为有一首唐人的诗歌。诗歌的特点是到现在还非常流行。我曾经好几次听见父母们教导幼儿背诵这首唐诗,有一次是在麦当劳快餐厅。这首诗歌我也记得,是唐人常建的:“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字是宋人米芾写的。米芾是湖北人,十分任性和疯狂。他有洁癖,好奇装异服。他的性情渗透在字里,诡异又憨厚。漂亮!今年四月的一天,我就住在这首美丽的诗歌里面。清早起床,推开房门就是竹林。走在竹林的曲径上,梳着头发,根根发丝都飘向远方。美丽的东西是横截面,一旦美丽便永远美丽。

兴福寺的茶是兴福寺的。沏茶的水也是兴福寺的,泉水。水杯是一般常见的玻璃杯。水瓶也是一般常见的塑料外壳的水瓶。水瓶上用油漆写了号码,油漆已经斑驳,暗中透着沧桑。我这个不喝茶的人,破例喝茶了,一杯接着一杯,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茶水香气扑鼻。无需精致的茶具烘托和引导,这是一种明明白白的清澈和香甜。生活中有时候,去掉刻意讲究的形式,内容会更好。

入夜,听慧云法师讲经。古老的寺庙,偏偏有年轻的小当家。二十来岁的慧云法师,相貌还没有彻底脱去男孩子的虎气,谈吐却已经非常圆熟老到,可以举重若轻地引领我们前行。我当然是想有所进步。我努力了,但不知进步了没有。这就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够证明。可以肯定的是,想进步总比不思进取好,努力了总比不努力好,至少努力是一种健康的姿态。

夜深了,在寺内散步。看风中低语的古树。看树叶滑落潭水。看青苔暗侵石阶。看夜鸟梦呓巢穴。看回廊结构出种种复杂的立体图案。看老藤椅疑惑深夜的寂寞。看时间失去滴答滴答的声音。看僧人们的睡眠呈现一种寺庙独有的静寂……你的眼睛里面有我的眼睛,你的笑意包含我的笑意,你的心情可以覆盖我的心情。朋友们和我自己,变得都很透明和简单。所有的牙齿,都曾经被烟垢污染,不记得何时有过今夜的灿烂。一笑,就有月光闪烁。这就是兴福寺的月亮。

兴福寺的月亮是唯一的月亮。因为它有兴福寺提供的一切人文环境,有兴福寺的院墙作为我们获得某种特定感受的保障。兴福寺的月亮不是单纯的月亮。我越来越不需要单纯的东西,我已经是成年人。我在新疆看见过又大又圆清澈如水的月亮,可它的背景是沙漠。那种月亮适合失恋少女、行吟诗人和深受声名富贵所累的成功者。而我,还是要等待机会和缘分,再去兴福寺住几日。到了晚上,就出来晒月亮。

评点:

作者下笔舒缓,开始既未写到夜晚,亦未写到月亮,而是描写兴福寺竹林的幽美,写在其中悠闲舒适品茶时感悟到的“清澈和香甜”。看似闲笔的文字,交代了“晒月亮”的特殊环境,为后文享受月夜作了铺垫。

作者连用多个“看”字,虽然是从“我”的眼睛中看去,却将周围的环境写得极其真切,静中有动,动中见静。

文章以月亮收束,感情细腻,意味深长。

赵翠翠

素材积累・片段

【片段一】

山里的夜,特别黑。就在我们开始担心今晚也许看不见月亮的时候,天地间却突然亮堂起来,一轮又大又圆又亮的月亮静静地悬在幽深的空谷上,仿佛离我们很近很近。

――杨红樱《笑猫日记》

【片段二】

月亮出来了!夜已经降临,那里,就在那里,是在月光中的河。“河!月亮照在河上。”巴尼叫道。妈妈和爸爸自豪地点头,好像是他们把月亮和河放在那里的。

――迈恩德特・德容《一只兔子般纯白的猫》

素材积累・词语

皓月 新月 残月 婵娟 银钩 白玉盘

披星戴月 月影婆娑 玉兔东升 嫦娥奔月

明月如镜 月色迷人 皓月千里 晓风残月

春花秋月 月明星稀 明月当空 月满西楼

吟风弄月 风花雪月 花容月貌 众星捧月

素材积累・诗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张九龄《望月怀远》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李煜《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王安石《泊船瓜洲》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杜甫《月夜忆舍弟》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岳飞《满江红・写怀》

第2篇

关键词:意象翻译 认知语言学 隐喻 翻译方法

诗歌翻译一直以来都是翻译中较为复杂的领域。由于中西方诗歌在文化、诗歌结构、诗歌韵律上的不同,诗歌翻译往往难度比较大。而在诗歌翻译中,诗歌意象的翻译则更是如此。传统的翻译原则注重诗歌结构或是韵律上的对等,但是本文希望从认知语言学的视角审视诗歌意象的翻译。

认知语言学认为诗歌的意象是一种隐喻,是以人的认知经验为基础的一种思维方式。过去对于诗歌的意象曾有一些学者做过研究,例如张保红就在其《汉英诗歌翻译与比较研究》中对诗歌的意象进行了分类,还提出了意象与意境是不可分割的概念。而对于认知语言学视角下的翻译,王晓农、张福勇和刘世贵在《基于认知语言学的语篇翻译研究》一书中也提出了他们的观点,他们认为“语言和文化存在着一定的相对性”,并提出了翻译中的翻译补偿的概念。本文希望可以将认知语言学与翻译学相结合,从认知的角度看待翻译,以许渊冲《枫桥夜泊》的英文译本为例,分析在诗歌意象翻译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一些其他的翻译措施。

一、关于认知语言学视角下的诗歌意象翻译

诗歌意象在诗歌翻译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作用,由于不同语言文化中认知的不同,意象翻译往往是诗歌翻译中的难点。在认知语言学的视角中,诗歌的意象不再仅限于解释为简单的情景交融,而被认为是一种思维方式的体现。

(一)关于意象

意象是诗歌中的一个重要概念,也是诗歌写作中的一项重要手法。传统的概念中,意象是一种物象,用以寄托诗人的情愫,抒感,是一种较为具体的实物情感寄托,也是构造诗歌意境的一种手段。但在认知语言学的视角下,意象是一种隐喻,是一种看待世界、认知世界的一种体现。

那么什么是隐喻?认知语言学认为隐喻是在有生理的基础上的一种心理机制的运作,是从源域向目标域的一种映射,是与经验认知相关的。诗歌意象其实就是一种隐喻。在诗歌意象中有许多分类,张保红在其《汉英诗歌翻译与比较研究》一书中,就将诗歌的意象分为以下几类:视觉意象、听觉意象、肤觉意象、味觉意象、嗅觉意象、动觉意象和意觉意象。以视觉意象为例,视觉意象是一种以意象为基础的视觉形象,是以人的视觉经验为基础的。例如:《诗经》采薇中的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中的“杨柳”就是一种视觉意象,中国人对于杨柳飘飘的印象往往觉得是悲伤的情绪,因此在这样的认知经验背景下,作者就是把“杨柳”作为源域名,把“离别之情”作为目的域名,以大家共有的对于杨柳的认知印象为基础,将“杨柳”映射到“离别之情”的概念中去。让读者在读诗的过程中能自然通过已有的认知经验获得形象意识,故而与作者产生共鸣。

(二)关于认知语言学下的翻译目的

简单地说,翻译其实就是把一种语言文字中的信息转换成另一种语言文字。在认知语言学的视角中,认为翻译不仅仅是一种语言文字的转换,它更是一种将一种语言中的认知方式以另一种语言的形式进行传递的过程。因此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出发,翻译往往是以尽可能传递不同文化的认知方式,减少文化缺失为主要目的的。

在诗歌的意象翻译中,这一目的的体现则尤为明显。诗歌意象本身就是一种隐喻,是以人的认知经验为基础的。然而,由于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认知经验和体验方式,因此想要向目的语文化传递源语言的认知方式是存在一定难度的。而在诗歌意象的翻译中,我们不仅要保持原有的隐喻特征,同时也要传递出其意象中所含有的文化内涵,在此二者的前提下进行翻译以传递出原诗的整体韵味,这也为翻译本身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二、从认知语言学角度看许渊冲《枫桥夜泊》英译版本的意象翻译

许渊冲是著名的翻译学家,在中国古诗的英译领域享有盛名。许渊冲先生认为诗歌翻译是一种美的创造,在诗歌的翻译中,要在以能传达诗歌意美的基础上追求诗歌的音律以及形态结构的相似,因此许渊冲的诗歌翻译还是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在许渊冲《枫桥夜泊》的译本中,我们可以发现许渊冲先生十分注重诗歌的韵律,但是从认知的角度而言,由于中西方文化的认知经验存在许多不同之处,他在翻译中采用的一些传统的直译和省译的翻译方法导致了他在诗歌意象的英译上存在意象认知的不对等和意象缺失两大问题。

(一)直译造成的意象认知不对等

中国古诗歌的意象蕴含着中国文化的认知和体验,若想较为完整地传递出,普通的直译是无法达到的。在张继的《枫桥夜泊》中有六大意象: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以及钟声,每个意象在诗中都有着其文化蕴涵和认知体验。然而在许渊冲的英文翻译中,由于他大多使用的是直译的手法,因此意象的含义无法完全传递出。以下是《枫桥夜泊》的原诗及其译文: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张继)

At moonset cry the crow, streaking the frosty sky;

Dimly lit fishing boats, neath maples sadly lie.

Beyond the city wall, from Temple of Cold Hill.

Bells break the ship-borne roamer's dream and midnight still. (许渊冲)

在《枫桥夜泊》的六大意象中有一个很重要的意象,即“月落”,也就是月亮。月亮是诗中常用的诗歌意象。月亮在中国人的认知中往往给予人一种清冷之感,而月亮的阴晴圆缺更是会让人想到世间的悲欢离合,因此月亮在中国古诗的意象中往往映射的是诗人的思乡忧愁的情绪。而《枫桥夜泊》中的月亮意象也正是表达诗人在旅途中的孤寂和思乡的情意。然而由于中西方在月亮意象上的认知不同,单纯的直译只会造成诗歌意象在认知上的不对等。在许渊冲的英译中将“月落”简单地直译成“moonset”,这样的翻译无法给西方人传递出原诗本来的意象。此外,在西方文化中,对于“月亮”的认知与中方很不相同。在西方文化中,月亮代表的是一种妒忌、病态甚至是死亡。就比如在雪莱的《下弦月》中曾经这样描写月亮:“And like a dying lady, lean and pale.”在雪莱的诗中,他把月亮形容成一个苍白将死的女人,这样的形容正折射出了西方对月亮的认知。由此可看出中西方在“月亮”这一意象上存在着认知经验的不同。而许渊冲《枫桥夜泊》的英译版中所使用的直译方法无法将其意象背后的文化蕴涵和认知思想传递给目的语的一方,从而导致了在诗歌翻译上的认知不对等。

(二)省译造成的意象缺失

省译在翻译中是一种常见的翻译方法,即删去一些与目的语不相符的或与原文无关紧要的内容,以避免译文的繁复。但是在省译的过程中,十分容易出现由于译者并没有完全理解原文从而导致的意象缺失,而意象的缺失则会导致目的语读者对诗歌理解的误读。这一问题也出现在了许渊冲《枫桥夜泊》的英译本中。

例如在许渊冲《枫桥夜泊》的英译本中对于《枫桥夜泊》的第一和第二句的翻译: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张继)

At moonset cry the crow, streaking the frosty sky;

Dimly lit fishing boats, neath maples sadly lie.(许渊冲)

在这两句诗中译者省译了两个非常重要的词,一是“霜满天”中的“满”字,二是“对愁眠”中的“对”字。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却是对其意象的重要形容。首先是“霜满天”中的“满”字,在许渊冲先生的英译中并没有翻译这个“满”字,只是直译了其“霜”的物象。然而这个“满”字其实是极为重要的。“霜满天”给予人一种大雪漫天覆盖了整座姑苏城的景象,这种漫天布满雪的场景给予人一种无法逃避的寒冷与孤寂之感,而在译文中,这种感觉就要淡漠许多。其次,是“对愁眠”中的“对”字,“对”字用在“江枫”和“渔火”中的相对而眠中多了一丝拟人之感,然而在许渊冲的译文中则没有体现出这一点。

这就是在诗歌翻译中省译的缺点,它会造成诗歌意象含义甚至是意境的缺失,从而使得目的语的读者无法准确地获得原诗的意象映射。

三、诗歌意象翻译的策略

由于在认知语言学视角下的翻译是以传递不同文化的认知方式为主要目的的,因此在翻译过程中,单纯的直译是无法达到传递不同文化认知方式这一目标的。所以,在诗歌的意象翻译中,需要探索其他的翻译策略来解决这一问题。

(一)解释性的直译

由于中西方文化认知经验的不同,对于同一个意象中西方也会有不同的认知方式。就如同在《枫桥夜泊》中的“月亮”意象,中国人将“月亮”视为思乡,而西方则将“月亮”视为死亡,在这样的情况下,单纯的直译就不能解决认知不对等的问题,因此就需要直译与解释并用。

这样的翻译策略其实早已在林语堂对《水调歌头》的翻译中有所显现。《水调歌头》有很多的翻译版本,其中以林语堂和许渊冲的译本最为典型。对于《水调歌头》的第一句“明月几时有”,林语堂和许渊冲使用了不同的翻译方法。许渊冲的译本为:“How long will the full moon appear?”这是对这句诗的直译,然而在林语堂的译本中则不是如此,他的译本中将此句翻译为:“How rare the moon, so round and clear!”林语堂在翻译此句的过程中,不仅把月亮这一物象直译出来,同时在直译之后加以解释,说明这月亮是轮明亮的满月。在林语堂的解释翻译的辅助下,月亮这个意象就显得更为饱满了,而且这样的翻译在原有意象翻译的基础上还对这个意象加以解释。这样,目的语的读者在读译文时也就不容易产生误解,并且这样的译文也能较好地将原文中的中国人对月亮意象的认知方式传递给了目的语中的西方人。

(二)意象的转变

由于中西文化在许多事物上的体验和经验有所差异,因此在对待同一事物的意象上也有所不同,若想让目的语读者更好地接受源语言中的文化,那么意象的转变则是一个有效的途径。

意象的转变指的就是用目的语中的文化意象来解释源语言中的文化意象。其实这样的意象转变在诗歌中并不常见,但在文章特别是成语的翻译中是十分常用的。比如中国成语中的“爱屋及乌”,其意思是喜欢一个人就要连带爱上他屋顶上的乌鸦。但是在英文的翻译中则成了“Love me, love my dog”。在这里,中文成语中的乌鸦被替换成了狗,这是由于中西方认知观念上的不同。对于中国人而言,爱一人就要爱他的全部,哪怕是他屋顶上表示不吉利的乌鸦也要喜爱。但是对于西方人而言,乌鸦不仅代表不吉利,它更是死亡的象征,是死神的使者。而且,西方人相对于中国人而言他们更加注重个人,他们认为狗是人类的朋友,那么爱一个人自然要连同他的朋友一起喜爱才行。这样的对于爱情和食物的认知差异导致了普通的翻译方式的不足,因而就需要意象上的转变了,这样的方法不仅仅在成语翻译中可行,在诗歌中的意象翻译中也可行。

仅以白居易《黑潭龙》中的“黑潭水深黑如墨,传有神龙人不识”一句为例,在翻译这句话时就要十分注意意象“龙”。龙在中国人传统观念中是神兽,在诗中是象征着权威的一面。然而在西方人的认知中,龙是邪恶的象征,因此在翻译这一意象时就不能单纯地直译为“dragon”,而是要考虑到目的语读者的认知特点,将其转变为目的语读者心目中的神兽,在这里我认为翻译为“unicorn”更好,更为符合西方人的认知方式,同时也较好地传递了源语言中的意象映射。

四、结束语

诗歌的意象是诗歌中极其重要的部分,对于诗歌本身而言,意象能够传递出诗人的情感。例如视觉意象一般体现为风景的描写,可以借景抒情,而听觉意象往往给予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像是黄莺的鸣叫声就是在告诉人们春光逝去。而在认知语言学的视角下,意象是一种隐喻,代表的是人的一种认知方式,映射的是文化的体验和内涵。

认知语言学视角下的翻译注重的并不是量上或结构上的对等关系,而是注重传递不同文化的认知方式的过程。但是由于中西方文化在认知体验上的不同,对同一事物的意象可能也会存在不同的认知体验。所以在诗歌意象的翻译中,单纯的直译可能无法传递出意象所映射的体验认知,而译者在翻译中会用到的省译方式更有可能会对原诗的意象造成破坏或缺失。为了能尽可能地传递意象所映射的文化体验,为了使目的语读者能更好地理解意象,可以使用解释性的直译或者是转变意象的翻译方法。这样的翻译可以使译文更好地传递意象中的映射,也更符合目的语读者的认知方式。

参考文献

[1] Tan,Yesheng.Construal across Language―A Cognitive Ling-

uistic Approach to Translation[M].China: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9.

[2] 刘法功.谈汉英隐喻翻译中的喻体意象转换[J].中国翻译,

2007(6):47-96.

[3] 刘世贵,王晓农,张福勇.基于认知语言学的语篇翻译研究

[M].四川:西南交通大学出版社,2011.

[4] 许渊冲.中国古诗词六百首中英对照[M].北京:新世界出

版社,1994.

[5] 杨燕荣.从认知语言学的角度谈汉语隐喻研究[J].咸宁学

院学报,2009(29):72-73.

第3篇

关键词:正确 流利 有感情地朗读。

【案例】

《静夜思》是唐代诗人李白的一首脍炙人口的诗作。“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短短的二十字,将李白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孤独情怀与夜深之时思念家乡亲人的灼热情感抒发得淋漓尽致,构成了淡淡的乡愁意境。如何指导学生正确、流利、有感情地朗读呢?

师:(声情抑郁、语气舒缓地)圆圆的明月挂在天空,静静地、轻轻地抚摸着山川、湖泊、树木、房屋。大诗人李白远游在外,怎么也睡不着觉,他披衣下床,欣赏床前的月光,这明亮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好像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霜。他抬起头来,久久地凝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之后又低下头来,悠长地思念起自己家乡的山和水,人和事,最后提笔写出了一首脍炙人口的诗歌――

生:静夜思。

师:老师知道大家在幼儿园里就学会了这首诗歌,今天老师要考考大家。“疑是地上霜”的“疑”是什么意思?

生:“疑”就是怀疑的意思。

生:“疑”就是好像的意思

师:“疑”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让我们一起来探究探究。明亮的月光洒在屋顶上、树上、地上,天地间会出现什么色彩?

生:白蒙蒙的。

师:好像什么呢?

生:好像下了霜一样。

生:明亮的月光洒落在我的床前,好像给我的房间罩上了一层白色的面纱。

生:如同铺了一层霜。

生:好像铺了一地白色的珍珠粉。

师:看来,诗人是用霜来描写月光的明亮色彩,而不是怀疑地上有没有下霜。那么“疑是地上霜”的“疑”字只有理解成什么才更合乎情理呢?

生:好像。

师:谁来把这首诗正确、流利、有感情地朗读一下呢?

生:朗读。

师:给这位同学的朗读打多少分?为什么?

生:打100分,因为他朗读的声音很洪亮。

生:打100分,因为他朗读的时候还作“抬头望”、“低头思”的动作。

生:打100分,因为他读得比较快,说明他很熟练。

师:这位同学一边朗读,一边作“举头望”“低头思”的动作,这一点很精彩,但老师只给他打60分,你们想知道为没什么吗?

生:想。

师:诗人是在什么时候看月亮、思故乡的?

生:夜晚。

师:静夜思,说明思念家乡的时间是夜里,而且是很安静的夜里。用洪亮的声音朗读正确吗?

生:不正确。

师: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只有轻柔舒缓的声音才能让夜显出寂静来。谁来读一读诗歌呢?

生:读。

师:她读得好不好?

生:她读得好。因为她的声音很轻柔,语气比较微弱,速度比较慢,显出了夜的寂静。

师:老师给她的朗读打100分,因为她轻柔的声音和舒缓的语速把夜的寂静表达了出来,把诗人思乡的淡淡的哀愁表达了出来,特别有独到之处的是,她把“思”字有意延长,把诗人对故乡的悠长思念表达得很准确。现在大家明白老师给第一位同学打60分的原因了吧。

生:知道了。因为第一位同学的朗读有两处错误。一是声音太洪亮,二是语速太快,没有把夜的寂静和诗人思乡的哀愁表达出来。

师:老师为大家播放一段轻柔而又带点忧伤的思乡曲,请同学们在音乐中模仿第二位同学的朗读,自由地、有感情地朗读诗歌。

生:朗读。

【评点】

第4篇

【误区一】缺乏内化的任务式搜集

课堂上,当老师要求大家拿出课前搜集的资料开展交流时,学生们纷纷行动:有的拿出一叠十几页从电脑上直接下载的资料;有的拿出家长帮助查找摘录的龙飞凤舞的作业纸;还有的干脆拿出教辅用书翻到课前折好的那一页。交流过程中,他们或是没有任何选择性的、一字不落地读下来;或是自己读得结结巴巴,其他同学不知所云。如此收效甚微的资料交流,不但违背了教学的初衷,而且浪费了课堂宝贵的时间。

【对策】上述现状究其原因,学生只是为了完成作业而进行的任务式搜集,并没有按照教师要求实施有意义的搜集。资料的搜集是语文学习特有的形式之一,是锻炼学生动手实践、培养学生处理信息能力的重要途径,因而《语文课程标准》提出让学生“初步具备搜集和处理信息的能力”。教师应该对学生课前的资料搜集提出明确要求,指导他们根据需要有选择性地搜集,并将资料内化成自己的知识,这样学生才能在课堂上用自己的语言自信、准确地将信息传递给他人。如苏教版五下《水》一文的教学中,老师要求学生预习课文时多角度搜集我国缺水地区人们生活状况的资料。课上,同学们纷纷展示自己搜集的资料:有的出示一张张令人触目惊心的图片;有的流利地说出一串串令人震撼的数据;有的声情并茂地介绍缺水地区人们一天的生活场景;还有的甚至把从网络上剪辑下来的视频带来播放。这些精心搜集筛选的资料,一下子拉近了学生与文本的距离,为课文的学习奠定了情感基础。

【误区二】缺乏倾听的形式化交流

课堂上,当一位学生在介绍自己搜集的资料时,其他同学或是迫不及待地举着手,期待老师下一个赶紧喊自己,或是悄悄地读着自己查到的资料准备发言,或是在默默地想着其他事情。至于那位正在介绍的学生究竟说了些什么,很少有学生仔细倾听,仿佛资料的交流对象仅限于这位同学和老师。而当下一位同学接着交流时,介绍的内容往往会和前面的同学重复,丝毫没有起到补充的作用,课堂交流因为缺乏倾听而流于形式。

【对策】课堂是信息交流的场所,课堂教学是思维相互碰撞的过程,而倾听作为交流和思维的前提,则显得尤为重要,同时也是尊重他人劳动成果的体现。为提高交流的有效性,教师要注重培养学生良好的倾听习惯:耐心倾听、认真思辨,及时捕捉有效信息,并对没有说到的给予补充,使资料交流更加多元、丰富、深刻,真正促进文本内涵的解读。如教学《望月》一课,在品读了文中一组描写月亮的诗歌后,老师让学生交流搜集的关于月亮的各种意象的诗句,当几位学生都说的是“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等思乡和羁旅惆怅的诗句时,教师提醒其他同学是否有不同意象的诗句补充。这样,就放开了学生的思维,一位学生说,她觉得月亮还有一份恬静的自然之美,如“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中的那轮月亮;一位学生吟诵出“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的雄浑的边塞月;另一位学生也吟出了“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至此,月亮的意想逐渐丰满,博大精深的月文化也在学生心中悄然扎根。

【误区三】缺乏深究和评价的无效流

“你说,我说,他说……”课堂上,当几位学生依次将自己搜集到的资料呈现后,教师或对这些资料不置可否,或只是象征性地给予肯定,随即便进入下一个环节的教学。如此的资料交流,只是教师在执行教案中的预设环节,而没有立足课堂,根据实际教学的需要,及时引导学生将资料与文本融合,使之发挥最大价值。资料交流成为课堂上缺乏深究和恰当评价的无效交流。

第5篇

把陌生的泥土闻一闻

说什么好呢

抹一把脸看看日出

天空便有一簇簇的火焰

旋转诱人的漩涡

使金秋的圆月不敢打盹

风和日丽的日子

岁月总是选择颠簸的船

使祖先忙于结绳记事

寻找适宜生长的土地

把麦子搁于镰尖

任柔情溢满身心

拒绝黑夜之时

很冷很冷的月光

携那辛酸辛酸的故事

罩在如雨如雾的路途

选择粗大的人字

豁然开朗

回头望雪

岁月便犁出深深浅浅的辙痕

面对白云

跪在田间

画一堆燃烧的篝火

世界就不会一无所有

雨夜感悟

有雨倒悬树梢

树却不说话

风便跑到夜的外面鼓满风帆

循环无数的日夜

倾泻岁月的荆棘之旅

独斟发红的泪眼

午夜之后

握紧斧头站在树下默默无语

路便宽广浩荡

树随意而上

展现岁月的姿态是烈焰

夜被雨延长

遍地却洒满了新鲜的日子

树便无拘无束

站在青天的背后

倾泻四通八达的云朵

驮来无数个太阳

有鹰盘旋于天空

反复显示斧头的声音和光芒

把潮湿发红的泪眼清洗

回忆一些纷扬的心事

读读受孕的果蒂

别去想雨

一种体验

凝视墙角的酒坛

怀抱诗歌

想象煨在火炉上的日子

如何浸入肌肤

从心事中拧出岁月的流汁

土地和村庄的含义

便溶进沧桑的跋涉

奉献肃穆和庄严

雨声在眼眶淅沥

驿道如蚯蚓蠕动

仰望秋雨

冥想拾禾的女孩

把手伸向家园

拨弄火种

感染诗神

看着河水

漂过指尖的灵感

透明至极

有箫声涉水而来

回忆漂泊的灵魂

在阳光之下放射光芒

铸造历史之镰

收割人类

灵感袭来

面对诗稿

夜被我切开

任何轻微细小的响动

都会溶进我诗歌的静脉

无论晴雨

有时被别人感动

灵感却在窗外

无所事事地流浪

这时

我只好大口大口地呼吸

独对空白的稿纸

让日子悲壮如血

直到能在窗下写诗

悄凝黄昏

情人们缠绵的气息

泛滥窗口

正遇我的灵感回家

我便喘息着

用诗歌加以分析

托夕阳远斜

于小屋独饮

与阳光的手轻轻一握

泪水便在诗歌之外

携一清雅的女子走来

舞蹈时光

我便把生命中与爱情有关的诗篇

渐次展开

让世界透明

酒中之诗

在时间的根部

我们远离尘世时

雪光静静地弥漫于

酿了几千年

饮了几千年的中国酒

令我们激动不已

用诗歌研究布满苔藓的岁月

十月临水

我们在田野上抒情

静静地走过心的历程

走出栅栏的羁绊

然后把酒临风

且歌且泣

举酒于寒夜写诗

我们便站成高高的山峰

注目石崖的伤痕

之后 泰然回首酒中之诗

是否仍骚动如初

走进森林

我们在酒中

怀念那条涉过的小河

流水也好

流泪也好

我们都会把诗句举过头顶

任灵感喷洒

支撑无言的天宇

如在手之穗

充满诱惑

写诗的感受

伏在桌上

一些美丽如云的心事

纷纷而至我的诗行

怀念雨季

等待敲门的时候

那些诗歌之外游弋的声音

伫立于我的窗下

这时我只能以一种醉意

推门而出

翻晒一些往日

被雨淋湿的诗稿

尔后大吼一声

温暖记忆

走近雪地

在一首诗里徜徉

和心事搅在一起

在树梢悬挂

一些无人摘取的掌纹

抚平路途的死结

然后任诗撑一片晴空

面对月夜

想象大雪飘飞的日子

怎样在诗里寻找鸟声

这时祈祷的钟声

在疲惫的感情里

找到了家门

此时我感到

热血喷涌

燃香悟禅

燃一炷香

面对镜子

独自禅悟

缭绕的时光

握雪写诗

笔尖深入尘埃

禅意顿然使地心的讣告

在沉重的灵魂里飘浮

并且惊叹

穿越忘川之河

口衔一枚橄榄

想家

握一个难忘的名字

入睡

触动内心的城堡

看穿越天空的鸟群

掠过头顶

怀念死在金秋的鸟儿

燃一炷香

闭目参禅

午夜轮回的音乐

如何在禅意之外

如鱼得水

坐于镜中

禅机在禅之外

永远保持无言的结局

我们便以香为烟

把自己抽成一堆堆灰烬

垒起墓台

昭示世界

注目雪境

两手空空之后

到雪地上去走走

指点江山

或临风而歌

古朴的厚土便流淌

平静如初的潮汐

回归雪地

雪地之外

太阳与冻土的思绪

雕塑新绿的季节

雪舟之上

便有飞絮的往事

吐出放飞的鸟语

丢掉的影子

以孪生的岁月

眺望苍茫之雪

痴碰重逢的杯盏

默默祈雨

直到血肉相连

钟声响了

融化了涅凤凰的记忆

冰川停泊一旁

在自己的世界打开书本

告诉拨弄琴弦的歌手

崖壁好大的作者简介

简单的心绪

现在阳光很好

掀开童年的鸟声和画册

一双眼睛

使青青的野草呼吸粗重

越过湛蓝的海水和人群

从高原我们的心脏

呼啸而过

一条鱼在我们嬉戏过的高原河里

跃出水面

这一切都流露在夜的刀口中

在山谷中小憩

所有的道路

便沿着归来的方向返回

期待灵魂的芳香

能从一位浪人的胸膛掏出泪水

铸出一种凌云的飞翔状

任云随风而去

水便会离开高处

我们就燃上一炷香

并且把一头飘扬得很潇洒的长发

撕成黄昏的云朵

在鸟鸣衔来的喜悦里

在家园丰收的晒场边

握一把关于祖先故事的良种

滋润着我们漂泊的灵魂

喙一枚青涩的橄榄

禅坐在果盘上

以花朵绽放的形式

在一位智者充满禅机的劝诫中

摆弄着高楼与汽车的积木

经历人生的另一番雷雨闪电

将阳光在时光中慢慢划开

沉淀岁月的化石

让我们驻足眼眸中的风景

看着我们的诗歌

一点点被父母的泪雨打湿

冬天的鸟们

大雪纷飞时

冬天的鸟们站在树枝上

用雪花的音符

与我们共鸣

并穿越一茬茬朴素的乡谣

冬天的鸟们带着银色的翅膀飞去

在月亮的身边

变幻着飞翔的姿态

我们便仰躺在冬天的隧道里

怀念坐在雪中流泪的诗人

在诗歌的身上

冬天的鸟们夜夜鸣唱

如雪花飞舞

渴望春潮涌动

荡涤我们冰凉的情结

冬天的鸟们越过荒原时

风干的月亮

让我们潸然泪下

躺在祖先们的冥冥之掌上

借冬天骚动的夕照熔炉

铸剑为犁

记者节断想

11月8日记者节

我比任何时候都更能看清自己

所以许多新潮的思想

都会在我的身旁旋转

涌进城市的中心广场

在抗争中诞生喜悦

11月8日 我想起了

邵云环许杏虎朱颖

三位炮火中的舞者

如何在科索沃喋血的日子里

用中国方块字的笔画

完成了震惊世界的绝笔

于是我读懂了

血的构思

血的采访

血的主体

11月8日这天

我会走进城市的小巷

悄悄的想起采访途中

那位爱穿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孩

同我再次相遇时

会不会用柔柔的纤手遮住红脸

然后羞涩地告诉我

我们去闯世界

11月8日这天

我会于屋中独坐

想想去年发表的诗歌

和一些令我盈泪的故事

告诉那些悸动青春之魂的俊男靓女们

如何将秋冬之月揉落成絮

让身心昭示先辈们的辉煌

11月8日这天

我要扑进涉者厚实的脚印里

把大地的骨骼归还泥土

在历史和天空的断层处

期待一轮炽热的太阳升起

捧一把故园的泥土捂在脸上

然后高喊一声

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

峡谷行吟

置身峡谷

路已无关紧要

每一次仰视的眼神

都有瞬间战栗的风景

跟随遥茫的呼唤

飘飞远方

聆听自己起伏的心跳

被记忆和感觉洗涤着

峡谷的涛声

和高原醒着的灵魂相悦

静静地融入峡谷

流云在崖顶浮动自然的姿态

峡谷的花朵们正开得无忧无虑

飞越峡谷的鸟儿

都以乡土的姿势

作最快乐的摇曳

峡谷之风袭来

我的愿望飞翔于云层之间

如水的音乐

让我听见了内心赤诚之人

走路的声音

于是我质朴的诗歌

因真实而唱响

在峡谷中想象一只时光之鸟

掠过心宇

阅尽沧桑的智者

隐藏着一切又着一切

窃语的风便如惊梦

让我在峡谷之中

站成一尊奇石

第6篇

现在的天空,似乎真的很难再看见月亮。

也许是环境的污染,也许是我们心里的雾遮蔽了眼睛。

记得小时候,月亮总是挂在天上的,那么亮,如宣纸一般的轻盈素雅。风一吹,薄薄的像纱,飘进眼眸。

月夜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时候,白天的焦灼卸下伪装,终于以一副真正的面容示人。我无心窥探夜的隐私,只爱这夜里的深邃与静寂。点点星光,明灭着历史轮回的唏嘘与愁思。几千年的月夜里,留下多少传奇,留下多少诗篇。我心怀一份虔诚,在这个感伤的夜里,谛听那些远去的繁华与落寞。

我首先听到的声音是那首《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关于这首诗,在整个中国都应该是家喻户晓,就连三岁大的孩童也能倒背如流。而这首诗的作者李白,也早已在世界文坛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在我的心里,最伟大的三位文学家是鲁迅,苏轼和李白。鲁迅的伟大,在于把人心世道看了个透,在于他于黑暗中勇敢的用刻薄和尖酸的笔调,极尽辛辣的把中国人做了一遍无情而精细的解剖;苏轼的伟大,是因为他让我觉得只有他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乐观之人,他的豁达,造就了一个文坛永不逝去的神话;而对于李白,我敬仰他身上的那份洒脱和奔放,那份有些痴狂的浪漫。纵览整个历史,我都觉得很难能有一位文学家像李白这样可以将自己的傲慢和超脱肆意挥洒。读诗,若是不读李白,那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所以,暂且先让我把鲁迅先生和苏大文豪搁下,留待以后探讨。这篇文章,李白才是主人公。

那就回头,再看一眼那篇可能是很多人第一次学习唐诗时所读到的作品,《静夜思》。

这首诗的影响力无须再说,能以如此简单地诗句却在千百年后仍然代代相传,这就是李白。《静夜思》大概是唐诗里最接地气的一首,不仅因为它简单易背,朗朗上口,更主要的,是因为它的主题,宣泄着中国人内心最普遍,最传统,最柔弱的思乡之情。中国人比任何民族都要恋家,所以才会有叶落归根的说法。而这首诗,正是在一个月色寂寞的时间点上,向世人抛出一个文化命题——家与漂泊。

李白本身,一生都在漂泊中书写大唐的诗歌,书写自己的传奇。

李白的家乡在四川绵阳,这是比较官方的说法。如果我们再去稍稍追问一下,那么,1971年,郭沫若在他的《李白与杜甫》一书中,提出李白出生于中亚细亚的碎叶城,其位置在今天的吉尔吉斯斯坦,后来才随家族迁至四川。想到李白日夜思念的家乡,竟然可能不是中国,确实有些小小的伤感。李白用汉语写下这么多引起国人共鸣的诗篇,他骨子里的文化基因至少说明他也是正格的中国人。那我们索性先不去讨论他的籍贯,只需要跟着他的脚步,去体验一个伟大诗者的生命历程。

开元十三年(公元725年),李白辞别亲人,离开绵阳,正式闯荡天下,云游四海,这年,他25岁,风华正茂。写下《静夜思》的李白,只把乡愁留给了后来的我们,而他自己与生俱来的漂泊意识和不羁的灵魂,让他在开始漂泊后就和自己的家族断了联系,从此再没有回过家。

李白出蜀不久,便遇见了改变他一生的人——唐代名道,司马承祯。关于这次见面,史料上说,司马承祯称赞李白“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级之表。”可以猜想,李白正是因为获得这样的评价,从此走上求仙访神的道家之路,也让他的一生充满超逸自然的风采。

道家学说深深影响着李白,我们从他的诗里可以看出,那种浪漫既是与生俱来的,也是后天滋养的。

李白把这种浪漫寄托于大好河山当中,寄托于诗作当中。写诗、交友、寻仙、求职,这便是李白前半生的主要漂泊历史。

李白寻仙在中国历史上也是出了名的,受道家思想熏陶,李白渴望成仙,久而久之,写的诗也有了仙气。我一直觉得,李白早年对当神仙的渴望似乎大过做官,或者说,他对于自己才学的自视甚高,让他不大愿意腆着脸去低三下四的求官。李白是自科举创建以来唯一没有参加过科举考试的文人,按照他的理想,坐在家中便可得到皇帝的召见,当然,最后他做到了。

李白的寻仙之路不大顺畅,因为本就无仙。但李白还是不肯罢休,信仰的力量就是如此强大。李白一面寻仙,寻的累了,才想着做做官,借着诗名,结交不少官员。可当他敲开人家的门,拿出自荐信的时候,却又是一副比皇帝还大的架子,这样的求职,结果可想而知。

李白继续自己的乖张任性,读李白的诗,有时让人感觉这个人永远也长不大,永远得精力充沛,永远得自我主义,永远得在政治面前幼稚苍白。因此,最适合李白的职业或许大概就是做一名寻仙炼丹的道士,偶尔醉醉酒,讲几句狂言,心无他物。可惜的是,李白注定要青史留名,这种留名方式让他失了许多自在,多了几分彷徨。李白成为诗人,是我们的荣幸,是他的悲哀。

终于,李白凭着诗名扬名四海,唐玄宗的妹妹玉真公主也读过他的诗,于是,李白顺理成章的得到玄宗的召见,获赐翰林院供职,这时,他已经42岁了。

我相信最初呆在玄宗身边,李白一定很是高兴,玄宗从文采上是赏识他的,这点毋庸置疑。可李白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他无权参与政事,终于明白自己只不过是玄宗身边一个文案秘书罢了,甚至,有时连秘书都不如,要替皇帝写那些歌功颂德,语言肉麻的作品,李白不情愿了。这就是真正的文人和御用文人的区别,真正的文人是现实派,他们看见什么就是什么,只在创作手法上加以适当的修饰;而那些谄媚的御用文人,他们的作品不过是华丽的辞藻堆砌,没有实质内容,读来令人作呕。可悲的是,现在很多人,尤其是领导,他们认为越是华丽,越是长篇大论的文字就越优秀,那些别人听来假大空的东西他们却甚是着迷。文学的悲哀,莫过于此!

李白在朝廷受到轻视,不情愿,不开心。不开心,放荡的生性就表露出来,喝酒,喝酒,喝的酩酊大醉,喝的化作酒中仙。

于是,那个著名的民间传说就产生了。李白在长安酒家抱着黄桂稠酒一醉不醒,宫里来人,请我们的诗仙回宫,有外族使臣向玄宗觐书一封,满朝文武无人通晓其义,唯有李白可做翻译。李白满脸的不情愿,发着牢骚随侍从进了宫。然后,把自己的不满借着酒劲完全的发泄,让万人巴结的杨贵妃替他捧墨,让玄宗宠信的高力士为他脱靴。真可谓是“数十年为客,未尝一日低颜色。”

不过,这里就存在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书信,能让满朝文武束手无策,又能让李白敢如此的摆谱,如此的放肆?大胆推测一下,或许真是一封来自那个遥远的碎叶城的外邦文字。

李白终究还是因为此事得罪了玄宗,在入仕长安的三年后,终于还是黯然离开,虽然表面看上去很是风光,赚了一个“赐金放还”的荣誉。

李白走了,继续自己的远行。这一年的初夏,中国历史上一次伟大的相遇发生了。李白结识了杜甫,这年,诗圣33岁,诗仙45岁。

关于李白和杜甫的友谊,历来存在争议。争议的焦点,其实又多少有些无聊。很多学者凭借李白很少写诗提及杜甫这一点就断定李白对杜甫有些轻视,这一观点实在可笑。李白25岁出蜀,从此再未回家,也没有资料记录他和家里有过书信往来,对家人尚且如此,为何对杜甫就一定要念念不忘呢?

事实上,不单单是杜甫,李白的生命一直都没有承载太多的依依不舍,这就是李白。对于相逢,李白必定是怀着诗人的激情,更何况遇见一位将来跟自己比肩的后生,他的激情会更加蓬勃。但李白的仙风道骨以及对生命进程的追寻,让他从来不曾眷恋于情感的牵绊,性格上的洒脱,是李白最可爱的地方。若是无知的认为李白无情,那么那首《赠汪伦》又作何解释呢?

文人的表达方式不同罢了,今人却要以此上纲上线,实在是对先人的亵渎。

李白和杜甫,他们的友谊是高贵的,也是亲近的。当时的杜甫,还远远没有达到后来的高度,但李白一定是知道他的,也许,喝醉了还会吟诵几句杜诗。杜甫对李白更多的是崇拜,李白是他的老师,是他的兄长,是他的知音。

那么我们就来看看这两位文豪在一起的创作。

《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

醉别复几日,登临遍池台。

何时石门路,重有金樽开。

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徕。

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这首诗写在745年的秋天,是李白送别杜甫所作,从此,两人再未谋面。

再来看看杜甫的这首诗:

《天末怀李白》

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

鸿雁几时到?江湖秋水多。

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

应过冤魂语,投诗赠汨罗。

杜甫创作这首诗时,正值李白因永王李磷事件而获罪,被流放夜郎,故以此诗怀念好友。

李白这时年已届五十,一生的政治理想付之东流。内心的意气风发,早已成为过往的依恋,在那个也许不属于中国的故乡,深情的守望。

李白的一生,是不幸的,也是奔放的。即使仕途失意,他也是李白。他让昨日之日不再留,他在今日散发弄扁舟。他拔剑四顾,引觞自酌,呤一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挂云帆,济沧海。”多么伟大的抱负与理想。但理想终归是理想,犹如镜中花,水中月。摸不着,捞不起,远远地一轮挂在天上,惹得李白黯然神伤,“白发三千丈。”

李白或许是古今最懂得月的人了。这位叱咤诗坛的大诗人,他的情感与自由,似乎只有在月夜才能得到释放。李白身上的自由是狂乱的,原始的。是一种从内心迸发的蓬勃与骄傲。你尽可以嘲笑他的疯癫,但你永远也无法真正理解这份自由。那是属于千万失意文人的声音,属于他们的舞蹈,属于他们的节拍。那是一种超脱现实的现实,真实可信。那亦是对生命敬畏的仪式。李白的生命,属于月夜,属于诗歌,属于他绣口里的半个盛唐。

现今的语文教育,总是在反复强调李白和杜甫的不同对比,所谓一个在盛唐,一个则更多的经历了苦难。因此,李白是浪漫幸福的,而杜甫则是苦难的代表,似乎不这么解读李白课程便进行不下去。但我想,李白若真是那样浪漫,世上便没有李白了。

看看李白的很多诗,那种表面所传达的浪漫与快乐,其实正是用来掩盖心底的不快乐。逆境出英雄,失意造文人,政治上的无情打击才让李白成为了真正的诗者,他内心的彷徨,挣扎,只能以一种近乎疯癫的浪漫呈现,我们都看到了他的狂放不羁,却听不见他心中的苦痛忧伤。

于是,李白只有去找月亮倾诉,在月下“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李白把所有的情绪都在这里释放,哪怕“月既不解饮”。他要的,只是无尽的自由和真正的浪漫,快乐。

李白和月夜就这样渐渐地形成一种文化上的默契,说不清是李白美化了月,还是月成就了李白。

李白有太多描写月亮的诗句,正如我前面所说,李白的情感只有在月下才会升华,这种最富激情,最富生命活力的感情被李白挥洒的空前绝后,任谁也难以超越。

在月色之中,斟一杯酒,邀来一份放达的至性的态度,如道者的飘逸,用无数诗句写下属于李白自己的生命膜拜。

李白的生命,是真正属于诗歌,属于文学的。像李白这样的人,我一直疑心他就算仕途顺利也未必能有大作为,他太透彻,政治上没有隐蔽性,他的全部热情都只适合在诗的土壤里扎根。对于天下局势,他总有些糊涂,甚至不如妻子宗氏头脑灵活。安史之乱,李磷请李白出任幕僚,李白想都不想便答应下来,任凭妻子如何劝说都无济于事。最终,李磷因为起兵反抗皇兄,李白也受牵连,遭到流放。

政治上的李白一败涂地,文学上的李白价值千金。读李白,万不可将他神话,实事求是,才是对历史,对文学的负责。

手边放着南宋洪迈的《容斋随笔》,关于李白的结局,有这样的记载:李白在一个月夜泛舟饮酒,醉了,见水中有一月亮,探身去捞,溺亡。

很多历史学家对此说法提出质疑。

第7篇

先锋也好,沉郁也好,怀疑也好,批判也好,这一切都只是诗学的表象。从本质上说,江雪在骨子里却是一个童真诗人,他的真来自于他的大地,来自于他的土壤,来自于他的血脉。这其实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他的诗歌地理是最典型的中国乡村,他的精神母体又更多地来自遥远异域的现代思潮,而他的诗篇内质却又偏于纯真和纯粹。好在江雪真的做到了,他以自在的真纯化解一切“诗学与真理”的难题。这是他写于1994年的《萨福》:

萨福。梦中的一块千年琥珀

我鬯,爱的是它不透明的那一部分

这个杰出的女性,在我的诗歌中

永久地袒露着。她的高尚,她迷狂的笑

古希腊的月亮,

也并非遥远,就在我们浑浊的镜子里

一个人忧伤的时候

就会把这古希腊的月亮挂在祖国大地 上空

江雪诗歌的调性基本是平和的,但骨质却是硬朗的,词锋偏于中性,但有时又暗含刀锋。他的诗句沉着多于桀骜,他的诗思情深而又偏于叛逆追问,偶有嶙峋之句。在《送病中人回故乡》中他写到“必死者的面貌”,在《他们的愤怒》中他写到“甲壳虫突然制成标本”,但更多的,他的诗句还是温暖、宽阔而悠然的:“她的可爱之处/是我再也看不到茅山落日,在江水里长长的动荡的影子”(摘自《忆茅山码头》)。

从一开始,江雪的童真设定就不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一个儿童,而是一个迷惘的带着追寻渴念的少年,清水河、马桥、茅山码头这些地方都是在他早期青春萌动的岁月烙上很深很深的生命印迹所在。这份不可磨灭的童年记忆,既代表一个赤子的血缘,也代表出发地和离开地;既代表青春年少的面影,也代表生命和精神的皈依之所。

少年渴望和青春萌芽是人生最早的密码,同时也是诗性种子的播撒。没有忧郁就没有青春,没有青春的躁动就没有生命力的焕然勃发,没有渴求与神往就没有生命的远足与追寻。童年记忆和青春回想不仅仅是江雪诗歌反复回溯的诗歌母题,也是其诗意生命的重要基石,正如在他生命中先后呈现的黄瑰堡和牧羊湖,江雪个人重要的诗歌地理几乎是以他长期稳定居住地为标志的。在清水河他生活了16年,在老村生活了11年,在黄瑰堡居住了8年,在深圳居住了1年,在黄石(朱家咀、交通里、牧羊湖等地)居住了10年,每一个相对稳定的居住地,都承载着他的一段特殊人生。这些反映在他的诗篇中既是一种生命的回溯与沉淀,也是他对自我精神原乡的寻源与叩问,当他试图把个人的生命际遇和时代的诗意相融和的时候,我们在他的这些诗篇里似乎既可看到惊讶,看到回归者的迷惘,看到童真,又可看到时光永逝的流连,看到一种反复回归与反复悖离,既亲近而又疏远,既叛逆又归顺的彷徨者身姿;在这样的情怀与身姿里,我们仿佛看到了鲁迅,看到了李白,看到了杜甫,看到了贺知章,看到了杜牧,耳边一时奏响所有原乡者过往诗篇中以“思乡曲”命名的交响乐章。

童年命题和思乡是交织的,作为诗人江雪的精神底色是黯淡中透出渴望的光明。而在他的记忆深处,他与现实人生的遭遇,暗淡似乎是真正的实景底色,光明是一种精神的理想与渴求:“记忆多么美好啊,童年伴有忧伤。/童年多么美好啊,记忆埋有忧伤。”(《向死而生的秘密》之《童年》)

草木是饥饿的,所以大地奉献河流,

人类是饥饿的,所以上帝释放欲望,

我也是饥饿的,所以母亲埋下粮仓。

――《向死而生的秘密》之《饥饿》

忧伤、暗淡而又美好的童年是一副人生图画的底色。同时也奠定了江雪诗歌的基本音调:暗哑而苍茫,忧伤而深执。生命的密码已给定,解开了,是诗,解不开,就是混沌与毁灭。

毁灭和新生,死亡和活着,诗意与当下。对于一个忧郁的少年,这些人生命题的挑战与诱惑是如此之巨大。“昔日,母亲和我,在某山码头,/坐机帆船,过长江/怀揣家乡饥饿的山药/到南方小镇,看望有一块上海牌手表的父亲”(摘自《忆茅山码头》)。这个母亲形象是原乡的替身,这个父亲形象是他乡的召唤。“母亲”与“山药”,是属于原乡的精神符号,“父亲”与“上海牌手表”,是属于他乡的新标识。他的离开不无牵挂,他的到达充满惶恐。

我时常在白日梦里飞翔,飞过家乡的清水河,

飞过黄瑰堡,飞过深南东路,飞过余华寺,

飞过牧羊湖疯人院,飞过黄荆山上的黑色 塔尖。

――《向死而生的秘密》之《黑色塔尖》

这些反复出现在他的诗篇中的重要地名,是他安放生命的地方,也是他时刻都想逃离的软禁之地。逃离与安居,逾越与困守,对于江雪而言,精神上的选择不言而喻,而现实中的选择却如此艰难。他只有在白日梦里飞翔,只有在“黑色塔尖”上去寻找新的希望。暗色调既非代表黑暗,也不代表毁灭,有时候却恰恰代表希望,代表美好。就像庞德的名句:“湿漉漉的黑树枝上花瓣数点。”在江雪两组重要的青春回忆主题组诗《向死而生的秘密》和《口语:冷记忆》里,我看到了星光闪烁的品质。巨大的背景是黑色的幽暗的,但穹顶上却闪烁着不息的光亮。这不是炽热的燃烧的光,而是顽强地透过云层晕散开来的光,微弱,但顽强,有时候也可能会被遮蔽,但最终总会透露出来。

《口语:冷记忆》和《向死而生的秘密》是他较晚的作品,分别写于2012年和2015年,既是组诗,又类似于截句。前一组十篇,后一组二十篇,前一组兼有两句式、三句式和多句式,后一组完全是两句式。这种精炼的短制写作是要有力量和情绪凝聚的。江雪的两组都写得开合有度,蕴藉有力。在后一组里,他似乎尝试着用口语来表达,以其沉郁的语风而言,轻口语写作对于他来说未免适合,但在这一组的尝试里,他却很好地避免了他对“口语诗”的尴尬,他从口语中借鉴到的是质朴而粗粝的表达,而不是纯口语的随意:“清水河北岸,有座小山,山顶上有一根旗杆,一个操场,三排房子。/那就是上五松小学。后来,小学不见了,山上长满了土豆、红苕和麦子。”(《口语:冷记忆》之《上五松小学》)

弯曲的马桥,弯曲的田野,河滩,弯曲的星空。

你们的叫喊,包括月亮的躯干,饥饿的子 宫,也是弯曲的。

――《口语:冷记忆》之《那些弯曲的孩子》

在这里,他试图着变化,试图接近那些细小的在记忆中早已深埋的事件,试图用更平实的态度和口语追问,试图还原某些场景,试图在那些场景中找到迷踪:“鹅塘在老屋前面,三亩地大,因塘里盛养白鹅,所以叫鹅塘/ 塘消失了,白鹅也没有了,村里人把鹅塘分了,盖上了房子。”(《口Z:冷记忆》之《鹅塘》)

唐山大地震那年,我六岁,全村人都背着干 粮和被窝,躲在屋后竹林里。

夜里,我看见一男一女在竹林里还偷偷那 个,我睡不着,一直感觉竹林在晃。

――《口语:冷记忆》之《唐山地震》

值得注意的是江雪的童年记忆并非苦难、艰辛、饥饿和荒谬,而是山川、土地、池塘与村庄。他的冷记忆看似属于童年的,故土的,实际上却是属于时代的,人性的,历史与未来的。在他的内心深处,始终保持着珍重着那个质朴的原乡。没有了河水的河流,没有了人群的茅山码头,没有了旗杆的乡村小学,没有了草垛的稻场,没有了牛群的田野和没有了羊群的山。这是一种时代的忧郁症,物质的乡土的原乡似乎已经回不去了,而精神的原乡,心灵的原乡又在哪里呢?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江雪就曾写出关于他热爱的小说家卡夫卡的随笔《怀疑理想的病中人:弗朗茨・卡夫卡》,我觉得“怀疑理想的病中人”这一界定是有价值意义的。在我们这个时代,很多有价值意义的诗人都可以纳入这个界定――“怀疑理想的病中人”。的确,当我们心中怀揣圣洁理想,而不断地遭遇现实的抵牾与幻灭之后,我们内心的疾病又复发了。抑郁、盲视、悲情、孤独,纷至袭来。就在此时,怀揣原乡梦的童真诗人已经蜕变为罹患时代忧郁症的悲情壮士,这就是始终交织在江雪诗歌中的沉郁和愤懑,暗哑与苍茫的暗黑诗学的源头。

深夜,想着童年的事,神庙屋顶上的衰草

十八年前乌鸦在故乡呼喊什么

我不可知,正如我为何经受不起

异乡人的召唤,去别处

在陌生城市里吹着海风,吃着南方泡菜

坐在她的湿地,我仍然想不出

必死者的面貌。我只能在这个夏天,在诗中

虚构一段旅程,送病中人回故乡

回到他的天真之歌里,正如你

在五月,让我重新回到这个城市的子宫,鞋 子相遇

让鞋子们学会相爱,学会在微笑中

表达,你不要的生活,花儿和马车要离开的 理由

――《送病中人回故乡》

臆想中的“病中人”也是要回到故乡的。他们在另一片土地上永远都是暂住者和局外人,思乡病让他更愿意回到故乡,“城市的子宫”(《钟鼓楼》)。那里尽管同样有着阴暗和潮湿,但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够更好地学会相爱,“学会在微笑中表达,你不要的生活,花儿和马车要离开的理由。”在另一首关于故乡的诗里,他这样写道:

这十月,我的家乡

不可能像南方,遍地是黄金,到处是花街

所以我爱她

爱她干净

爱她的亲人出走天涯

爱她,有人把野插在酥油头上,有人

插在牛粪上

――《十月》

在这种他乡和故土的摇摆中,在这种“病中人”的暗示和臆想里,诗人实际上始终都抱有一种自我身份的犹疑,疾病抑或健康,游子抑或归人,冷眼抑或热情,诗人需要而且期待一种“自我”的正名。在现时性的语境中,江雪写于2004年的《送病中人回故乡》似乎恰巧契合了某种时代的暗喻,契合了他的随笔《怀疑理想的病中人:弗朗茨・卡夫卡》。精神的故乡何其遥远,我们仿佛都回不去了;在异乡,我们漂泊着,暂住着,在疾病和困境中,无法完成“原乡”的救赎。也许那个精神的原乡虚幻而飘渺,但即使是虚构的,也必须寻找来路,努力回去。可归途是迷茫的,个人的困境交织着时代的困境,于是,“解决”成为了我们这个时代最为艰巨的文化使命,如何解决?解决什么?怎么救赎我们日益悲怆的灵魂?诗人自始至终都在这种悲怆中歌哭:

我的故乡

不只一个

还有另一个

我的故乡

在天上

在地下

在水底

在母亲的身体里

在冷的记忆里……

――《故乡》

这是一种悲怆的无奈,是一种高远理想的无奈,无论是现实的困局,还是精神的困局,诗人都无力破解,自屈原始,到李白、杜甫、辛弃疾、以至鲁迅,中国诗歌历史上几乎所有伟大的诗人都在悲怆地歌哭着他们的时代,每一个时代中,最痛彻的灵魂,最痛彻的心都属于充满着希望、热血和悲悯情怀的诗人。江雪诗歌的沉郁来自哪里?就是这种解决的困境,就是这种解决的渴求与内在焦虑。它仿佛一种永不停息的内驱原动力,迫使他在不断地自我深究。

今夜

我的心是不纯净的

身体在退避,在犹疑

火车抵达的理由

快乐的人们不像我

一点也不像我

我愿把心中爱恋的火车

缩小成受伤的蚯蚓,或者

有毒的蜈蚣

安慰它,吞噬它

可是又害怕它

一截一截地离开我

――《火车》

“火车”预示什么?时代、历史与时间?我的身体在犹疑、退避,我的心是不纯净的。在爱因斯坦的理论中,时间是弯曲的,在某种宗教观念中,历史是轮回的。人在宇宙中是最微弱的星辰,被时间裹挟前行的人类似乎找不到正确的方向,但无论我们是多么的犹疑与惶惑,“火车”总在前行。诗人在时间和历史的惯性前行中的渺茫感,促使他在所有的片刻与须臾之间是如此努力地寻找和保存这样的一些诗性片刻:偶在的或瞬间的永恒。“我追赶着,蝴蝶消失在雨中”,“一场时代旧雾的到来,一片被雪花深深吻过的湿草地”。还乡之途是艰难的,未被确认;解决之途,亦如此。

难道一切只是徒劳?不!沉沦中的挣扎,退避中的前行,泥沼中的奋起,都是有意义的。真正的光明始自微光与黑暗,正如人类永远都在黑夜与光明的交织中活着,正如历史永远都不可能一直飙行在正确的轨道,所有内在的激情、渴望与祈祷都是时间能量的聚集。一方面,我们所看到的是偏离;另一方面,人类潜在的精神动能也在不停地消解我们的原罪。悲怆的灵魂,悲怆的人生,悲怆的归途。《策兰的一个下午》一诗,则写出一位ゴ笫人的幽暗之心和一个幽深的祖国:“策兰的一个下午,在河边,观察德国的倒影。/ 当它依旧模糊不清的时候,他在河底睡着了。”如果一个充满罪恶的世界是彻底不可救赎的,那么是人的存在还是正义的么?不,救赎是必须的,抚平我们灵魂伤口的还得靠我们自身的血。

在树叶的吹拂中,夜莺

见证月亮的影子。

洁白中,暗藏的浑浊

并不能影响它的残缺与完美。

而在风中,我感触到的,会有疼痛

会有虚空,亦有麻木

甚至我想放弃伪善的修辞

在空中挖一口井,一个黑洞

漫长而扭曲,可它正是自由的出处。

这是我仅仅能赋予它的

最可靠的想象,或史前的记忆。

――《自由考》

“洁白中,暗藏的浑浊”。这是非常清醒的认识,现实是这样,人性也是这样,我们无法改变,解决的唯一途径是认知,每一个认知者都是努力的脱罪者,脱去我们自身的原罪,还我们以纯洁的心灵。这种妥协式的解决也许是更好的更为客观的途径。“伪善的修辞”,谎言、现实认同者、妥协者和把持者、操纵者,无一例外,我们很难自由地说出人话,出口即空虚和扭曲,真意无法表达,言辞的惯性已经失去它所应该具备的活力和生命体征,不是我们不想说,而是我们随时都面临着巨大的言说困境,约定俗成的谎言比谎言制造者更加可怕,失真的灵魂再也经不起“真”的拷问。于是诗人天真地幻想“在空中挖一口井,一个黑洞,漫长而扭曲,可它正是自由的出处”。“自由”是什么?是随性所欲?是反抗和言说?也许是,但不全是,自由是回归自我,回归本真,回归最初的淳朴。自由是剥去“伪善的修辞”的诗性正义与灵魂话语。

江雪就是这样的一位诗人:心怀理想主义的光环,头戴自由的枷锁,既自我放逐而又自我囚禁,试图解决之道,追问后天而又梦回原乡之路,内敛而奔放,开阔而潜藏,自由而蜗居,纠结而决绝,哲学而感性,童真而苍茫,自断后路而又果决前行。他同时又是一个试图努力建构自我的独立诗学理想的诗人,他孤愤而执着的坚持犹如夤夜中的探索与守候,他的每一首诗都是对于个体困境和时代困境的双重叙事与介入。解决与救赎,解决与摒弃,自我救赎与时代救赎,这些沉重的诗学主题似乎是一抹浓重的黑色蕴晕于他所有的诗篇中,使其诗篇独有一种沉郁的黑铁之光,就像梵高的向日癸:金黄、热烈而夺目,他的沉郁与黑铁之光虽然内敛,但反复阅读,自可发现从最深的地方所顽强折射出的黑色光芒,自发照耀,灼灼其华。

他的死,成了安慰时代的理由。

他那么安详,而我们如此疯狂。

他恐惧,我们坠落。

节日的炮声,在反复

轰炸,它无法构成我们

欢愉的一部分。

我们在午夜,在闪电中

书写一条河,书写

河的黑暗,深远,书写

鳗鱼的尖叫,月光下的冷血。

我们倾听雨滴

在书斋里,无边的黑暗里

闭上眼睛,闭上嘴。

三十年的肥胖记忆

再度癫狂起来

我们再度成为见证者

成为同谋,成为机器的一部分。

――《午夜》

从《口语:冷记忆》《向死而生的秘密》《幼年的历史》等后期诗篇的写作中,看以看出江雪在其诗歌美学上的转变和企图,他希望具有更大的包容度和自由。诗篇的内容更真切和靠近,诗句更简朴和随意,但总的调子还是属于他自己的,江雪自己曾经说过,没有“介入”特质的诗,是他不太喜欢的。我想,这里所谓的“介入”,就是诗人对于时代和人性在诗学上的承担使命,是一种时代良心角色的选择与扮演。我不知道《午夜》一诗的缘起,但我相信诗里的死亡者应该实有所指,关涉自我,关涉时代,关涉每一个人的社会性命运。

江雪的诗歌一般很少直接而明朗的直指历史人物、现实事件,他对时代和历史的介入方式是内心的忧患,是当下式的批判和D谋解决,这种时代悲悯可能与他个人幼年的经历有关。在现实中,他曾经是热血乖张的少年,并因此而备受磨难。所以,他的诗歌中呈现的批判和隐忧,显得曲折而隐晦,他对时代和现实的忧患夹杂于个体的生命表达之中,相对于其它的诗篇,《午夜》是较为直接的“介入”:“他的死,成了安慰时代的理由”。是的,即便是在我们这样“和平而昌荣”的时代,仍有很多的死亡最终被确证为“牺牲”。“我们在午夜中,书写一条河,书写河的黑暗、深远,书写鳗鱼的尖叫,月光下的冷血”,历史的河流就是历史的书页,就像鲁迅所言,页页都有带血的字迹,满本都写着两个字“吃人”。人性的麻木,人心的问题,则是我们每一个时代的大问题,“我们再度成为见证者,成为同谋,成为机器的一部分。”我们再来看看鲁迅“狂人日记”的结尾:“四千年来时时吃人的地方,今天才明白,我也在其中混了多年;大哥正管着家务,妹子恰恰死了,他未必不和在饭菜里,暗暗给我们吃。”“……有了四千年吃人履历的我,当初不知道,现在明白,难见真的人”!何等刻骨的麻木,人心的疾病是比时代病更为可怕的绝症。这种忧患是久远的,无可回避的,所以,那个热血乖张的少年江雪,多少年过去了,一直都在渴望解决之道,“解决”就像鲁迅当年深沉的“救救孩子”的呼唤。

2005年,江雪以诗人艺术家的双重身份创办民间重要独立艺术杂志《后天》,并设立“后天文化艺术双年奖”,这是一个重要的值得纪念的年份。《后天》的创办,“后天双年奖”的设立更加坚定地确立了他的诗学观念和艺术理想,他将更加宽泛地接纳和融合东西方文化艺术,更开阔地寻找和发现诗意的栖居地。他将更多地尝试除诗歌外其他的艺术种类和形式,后天不是一段的短暂时光,而是属于他的恒远无涯的艺术理想。《后天》创办十年来的艺术品格,它所追求的开阔而先锋的艺术视野,以及它的独立品质和理想坚守,已经获得深度认可和赞誉。它的不媚俗、不妥协、不搞小圈子的纯正和纯粹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显得珍贵和稀有。“后天双年奖”五届以来,以其独立的价值评判、严格而慎重的选择获奖对象,所有的获奖者已集结成中国当代文化艺术中继续坚守“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的先锋姿态和中坚力量。在我们的许多国家级的文学艺术大奖普遍遭受质疑与嘲讽的时候,没有奖金的“后天奖”被誉为中国文艺界的“龚古尔奖”,已赢得大家的尊敬和致意。

《后天》的存在堪称奇迹,这是一个底层诗人在极其艰难的状况下几乎是独立支撑的文化坚守,《后天》的存在也更加牢固地树立了江雪作为独立诗人与自由艺术家的双重身份,这也是他个人对自己的一种非常严苛的艺术要求:必须广阔、博大和更具包容,与此同时,他的诗歌创作也在不断地增加重量,无论是题材、篇幅、语言乃至创作的密度都在不断地整体地向前递进。

长诗《黑暗时代的人们》《乡村史》早在十年前就已开始创作,至今仍未展示全貌。2014年9月,他写出长诗《冷血》;2015年2月,他写出长诗《洛丽塔》;2016年8月,写出长诗《德令哈》。《冷血》是一场关于“故园与故国”的歌哭,在《冷血》中,诗人再一次踏上生命原乡追寻之旅,蕲河,清水河,石鼓寺,在这生命的原乡中,诗人理想主义的光芒始终都在与现代人的无可退避的精神困境相交织,相对抗,热血的大地既未开满胜利之花,也未结出丰硕之果,而像当代人的精神境况一样,布满荒凉。

沉睡中的蕲河,草木荒凉的蕲河

在暗夜中,悄悄绕过石鼓寺。

蕲河的两岸,是群山、村落,是城市、钟楼

而此刻,你听不到任何一种钟声,

唯有月光,被夜行人像雪一样披在身上,

匆匆穿过走马岭……

……夜行人的足迹,在月光下,闪耀暗褐的 血色。

――《冷血》

米沃什说:“关于诗人不同于其他人,因为他的童年没有结束,他因为终生在自己身上保存了某些儿童的东西,……也即他童年的感知力有着伟大的持久性,他最初的那些半孩子气的诗作已包含他后来全部诗作的某些特征”。的确如此,江雪的全部关于故乡的诗作都是他久远的童真情怀的一再抒发,是他关于那个再也回去不的生命和精神的原乡的深沉祭奠。《冷血》完成之后的第五个月,江雪又创作出重要长诗《洛丽塔》,是关于爱情的吗?这里面肯定有爱情的生发,但诗人的主旨似乎却不在歌唱爱情,却似乎是爱情的挽歌。

或许,这是一个奇迹。心灵的旷野

巨大的蜈蚣,带毒的蜈蚣

游走于你喘息的胸口,你的呼吸

伴随它的轰鸣。一场春雨,让我们相拥

在树下,谈论阿尔的天空

精致的美,忧郁的美,皎洁的美

写在你的脸上,写在随风而逝的花朵里

――《洛丽塔》

在江雪的全部诗作里,直接歌唱爱情的长诗比较少,《洛丽塔》和《游神》是我仅见的关于爱情的长诗。可读完《《洛丽塔》》全诗,给我的感觉,与其说这首诗关乎爱情,不如说他是在试图厘清当代人爱的困境:“我们的眼神,在贫乏中交换,彼此的街心花园,细小的蓓蕾,草尖上的露珠”;“我们都是病人,病人的爱,充满朴素与天真”;“夜太黑,没有时间交谈,我们开始吻吧”;“一群病态的人,生活在病态的大地上,病态的枝丫”。在这样的年代,我们还能够相爱吗?我们还拥有一颗纯洁的心吗?我们还有相爱的力量和勇气吗?“整个冬天,他在幻想中思念你,洛丽塔”。爱不在现实里,爱在幻想和奢望中。《德令哈》则是江雪赴青海德令哈参加诗歌节之后写就的长诗,这部长诗关涉到当代诗人在时代的“冷抒情”中遭受的普遍境遇。几乎在所有时代,诗人的存在都是尴尬的,他们是另类的族群,他们高傲而卑微,清醒而迷醉;他们狂妄而诚挚,愤怒而默然。江雪在诗中这样写道:“羞愧与羞辱,有着极大区别/ 我羞愧于活在人世,一副死皮囊,一个落难之徒/ 我们时常被羞辱,包括诗人的傲慢与理想/ 这让我想起,国王的靴子与睡衣”(摘自《德令哈》)。原乡、理想、爱情、自由、当代人的精神,所有的荒漠都源于我们的内心,未来,后天,在哪里?关于未来,关于后天,一个诗人,一个自由艺术家的全部希望都将寄托于我们不断地自我净化和自我纯洁的不死的灵魂。

冰雪尚未消融,大地开始

罂粟的萌芽。一只黑狐飞过蓝色客栈

着魔的猎人,放下枪支

歌唱茅山民谣,迎接策湖的春天

而它的足迹,已变成绿色峡谷

第8篇

在《夜色》中,海子写道:“在夜色中,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成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漆黑寂静的夜晚过滤了白昼的喧闹嘈杂,灵魂在放逐中奔向了自由的所在,黑夜中闪亮的眸子点亮了诗人渴望和体内另一个“我”交流的言路。“我”追问着真实的“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存在的意义在哪里?永不停息地行走在途中是“我”的受难,也是“我”的救赎和惩罚,惟有流浪,“我”才能在洪荒的宇宙中放浪形骸,成为诗歌王国中的王者,才能在与太阳齐肩的光环中驱走黑夜的梦魇。诗歌是海子的生命、情人和王冠。

没有灵魂的肉体是飘移不定的,没有根基的灵魂是孤苦寂寞的。灵魂需要向外界寻找依托,以免失重的羽毛在风雨呼啸中迷失自我。“是人,都必须在太阳面前找到自己存在的依据。”在海子的世界里,人间并不是诗意的栖居。天与地是人不可沟通的两级,天吸引着人摆脱尘世的束缚,地提供给人真实的触摸。人是浮游于天地间的次生品,需飞向高渺的天堂、脚踩坚实的大地才能使分裂出去的另一个“我”与现实中混沌不明的“我”合二为一,才能拥抱生命本身的自由。生长于大地的麦子、悬挂于天空的太阳是海子挣脱欲望的羁绊,回归儿童似的本真天性中的遥想。

麦子和麦地是海子触摸大地实体的媒介。海子曾在《寻找对实体的接触(河流)原序――直接面对实体》中说道:“诗,说到底,就是寻找对实体的接触”。麦子是大地孕育的果实,麦秸是羞涩的情人,麦粒是收获时人们笑颜的酒窝,“麦浪――厌堂的桌子/摆在田野上/一块麦地”(《麦子》)。《熟了麦子》中麦子熟透的季节也是远离家乡的人们归来的团聚时刻,是温馨的亲情浓郁在收获喜悦中的祥和。但麦子在带给诗人慰藉的同时也让他感伤:“有时我孤独一人坐下/在五月的麦地梦想众兄弟,看到家乡的卵石滚满了河滩/黄昏常存弧形的天空,让大地上布满哀伤的村庄/时我孤独一人坐在麦地里为众兄弟背诵中国诗歌/没有了眼睛也没有了嘴唇。”(《五月的麦地》)在麦地与众兄弟拥抱的希望落空,古老的乡村、香甜的麦子已不能安抚逃离者的焦躁,纯美的诗意再也不能吸引那些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远游孩子,“我”还守望着那片麦田,在遥远的眺望中享受韵致的中国诗歌曾给过我们的想象,以慰藉失落的村庄,和无人亲昵的麦地。“诗人,你无力偿还废地和光芒的情义”,“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不能说我一无所有/不能说我两手空空/地啊,人类的痛苦,是他放射的诗歌和光芒”(《诗人与麦地》),诗人从麦地里汲取了血液和营养,对于麦地,诗人永远有割不断的血脉情谊,所以,诗人最能看懂麦地熟稔的目光,也最能感受到麦地说不出的隐痛。麦地赠送给诗人以灵感和不竭的创作源泉,所以,诗人是富有的。对于这一感情欠负,诗人因无力偿还而倍感自责。在麦地平静的沉潜中,诗人脆弱的心灵如浴慈母般的呵护,获得了与宇宙对话的奥秘,朴素的情感滋生灵魂追索它本来意蕴的渴望,海子从麦地无语的质问和启示中萌发了自省的冲动。伤痕累累的麦地由明快的斑斓被摧残成为灰色的寂寥,麦地的隐忍刺痛了与它脐带相连的诗人,诗人不安分的躁动促使他欲寻求膨大的生命力和永恒的光明。

无声的麦地是母亲和少女阴柔之花的寂静绽放,它使诗人在它的怀里安详沉睡,如初生的婴儿,吮吸着母亲的甘甜乳汁。但诗人终究会长大,飞翔的翅膀在没有丝连的天际无可阻挡。心思的徜徉注定了主体在无所依傍中走向自我分裂,海子是孤寂的,在漆黑的夜里放飞梦想的激情,攀上宇宙的巅峰,以王的雄姿傲视诸神。这是一种不可遏制的向上飞的动作,是脱离地面、逃离固有之我的诗意颠覆。海子开始了他由阴性转型到阳刚的书写。“诗提醒你,这是实体――你在实体中生活――你应回到自身。”(《寻找对实体的接触(河流)原J{-一直接面对实体》)实体是模糊的,是漆黑的夜晚遮蔽下的自我包裹,它需要主体去感知、去寻找。“在我内部侑另一个,微弱的我/在呼喊,在召唤,召唤他自己”(《太阳・弥赛亚》),这召唤的声音是如此迫切,以致于我不迎接就不能安生。这另一个的“我”也在寻觅,在灵的呼唤里渴望与肉身合一。海子仰望太阳,那孤独而不可一世的俯视是灵与肉在消失的言语雾霭中的高贵姿态。在《动作(《太阳・断头篇》代后记)里,海子说道:“在一个衰竭实利的时代,我要为英雄主义作证。这是我的本分。”众生的喑哑和孱弱使英雄不在,英雄不是枭雄,而是主体的朝拜对象,是尘世中的卑微灵魂心之托付的栖居。“在黑暗的尽头/太阳,扶着我站起来”,“我全身的黑暗因太阳升起而解除”(《日出――见于一个无比幸福的早晨的日出》),普照阳光驱逐了黑暗肆虐的猖狂,因太阳而感动生活的美好,幸福的滋养。“黑夜是什么所谓黑夜就是让自己尸体遮住了太阳”(《太阳诗剧》),腐朽的丑陋制约着人类祛除自身污秽的洁净能力,是心灵给自己加固一把锁,遮蔽了阳光滋生的空间。“太阳是我的名字/太阳是我的一生,太阳的山顶埋葬诗歌的尸体――千年王国和我,骑着五千年凤凰和名字叫‘马’的龙――我必将失败,而且诗歌本身以太阳必将胜利”(《祖国――或以梦为马》),高悬的太阳是诗人不懈的理想追求,诗人宁愿以诗歌殉葬来自况为太阳。在彼岸的极致里,得到意味着失去,失去意味着更高层次的占有。诗人势单力薄、寡不敌众,以诗为盾牌,抵御迎向太阳途中的干扰。因为,在没有终极信仰的时间长河里,诗歌以脆弱的神经和单纯执著的信念担负着维护精神尺度的重任,这是诗歌的使命,是诗歌存在的理由和自我证明的支撑。摘取太阳桂冠的胜利也就是诗歌本身价值的显现,在这一互证的唇齿相依中,作为承载主体的诗人必须以置自己于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来坚守精神仰望的职责。海子以吟咏诗歌的献身而实现诗歌的超越现实的本质。

太阳是反抗,是除旧布新的生命催然,炼狱的挣扎是火山喷涌的前奏。“举起黄色的痉挛的手,向日葵/邀请一切火中取栗的人/不要再画基督的橄榄园/要画就画橄榄收获/画的一团火玳替天上的老爷子”(《阿尔的太阳》),海子称凡・高为他的瘦哥哥,炽焰的金黄是洒满凡・高生命的内心撕裂,在毁灭的灰烬中寻找生的极致和死的璀璨。自我的一级奔向了撩人的太阳,生命以质量为尺度而不妄求苟延的残喘。海子崇拜雪莱、叶赛宁、荷尔德林、马洛、韩波、普希金等早夭的天才诗人,还有凡・高那颗不羁的灵魂。他们虽短暂但奢华的一生给了海子神示般的启示。“日光其实很强/一种万物生长的鞭子和血!”(《日光》)日光是鞭打,生老病死在它的审视中只是一种自然的造化,它道劲的力量让万物敬畏权威,这样的日光是刺痛人眼睛的,是冷索的。在七部《太阳》史诗里,海子以自我分裂的撕痛来寻求不可名状的上帝

之城。他曾说:“在我的身上在我的诗中我被多次撕裂。”“我在地上,像四个方向一样/在相互变换延长人类的痛苦。”(《太阳-断头篇》),“在黎明/在蜂鸟时光/在众神的沉默中,我像草原断裂。”(《长流太阳・土地篇》)“那时候我已被时间锯开/两端流着血/*4成了碎片?”(《太阳・诗剧》)分裂的突变提供了向天地求索的契机,犹如屈原的《天问》,使苍茫宇宙以无语作揖,海子在分崩离析中不见完整的踪影。崇高的动作只为卑微的目标,价值的虚无让孩子怀疑神示的语言,“神祗从四方而来往八方而去,经过这座村庄后杳无音信”(《大地》),神祗无意惠临世人的皮囊,诸神隐匿,太阳的光晕抛弃了负心的人们,大地重归黑暗。“在伟大、空虚和黑暗中/谁还需要人类?,在太阳的中心谁拥有人类就拥有无限的空虚。”(《太阳・诗剧》)是对理想的嘲弄,还是对自我的质疑?黑暗卷土重来,太阳被束之高阁,人犹如劲浪中的一叶扁舟,在风雨飘摇中无处着陆。人类无法自我挽救,随着太阳的上升和地狱堕落的差距,人类被遗弃了,在孤苦伶仃中自我毁灭。海子宁愿做一个黑暗的使者,让无穷的黑暗吞噬自己,换取尘世的零星光明。“多少年之后我梦见自己在地狱作主”(《太阳・司仪》),这样的答案让依旧坦然自负的生者羞愧难当,诗人杀身以成仁,在跌往死亡的低谷中以弥漫的黑暗来湮没曾向往太阳的渴望。这种逆反是诗人对自己无力回天的报复,是对世人弱小灵魂的嘲笑,在反叛中走向彻底的死亡。“在七月我总能突然回到荒凉/赶上最后一次,我带上麦秸/宁静地死亡”(《太阳・大扎撒》),大地浸透着死亡的气息,诗人何在?诗歌又何在?海子在虚无中穿透了死亡的伎俩,诗意的想象已被无尽的荒凉所吞没。“天才和语言背着血红的落日,走向家乡的墓地”(《太阳・土地》),太阳不在,理想破灭,黑暗降临,诗人无处可逃。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九月》),远方是梦想的天堂,除了遥远一无所有,远方无可寻觅,尘世的花朵也将随之凋零,而赤足奔跑的海子依旧在远方眺望天堂。

资料链接

1.海子(1964--1989),原名查海生,安徽省怀宁县人。1979年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1983年毕业后被分配至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1989年3月26日在河北省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在不到7年的时间里,海子留给世人近300首抒情诗,三部长诗:《土地》《弥赛亚》《遗址》,一幕诗剧《太阳》和一部幻象、仪式剧《弑》,及一些诗学篇章。海子的诗歌理想高远,他曾说:“我的诗歌理想是在中国成就一种伟大的集体的诗。我不想成为一个抒情诗人、或一位戏剧诗人,甚至不想成为一名史诗诗人,我只想融合中国的行动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的结合,诗和真理合一的大诗。”

2.1987年,海子在写长诗《土地》时一改其抒情短诗单纯、飞扬、简洁流畅的写作风格,而转向“史诗”“大诗”的力求冲破自我极限的书写。西川认为“海子的创作道路是从《新约》到《旧约》。《新约》是思想而《旧约》是行动,《新约》是脑袋而《旧约》是无头英雄,《新约》是爱、是水,属母性,而《旧约》是暴力、是火,属父性”,“海子期望着从抒情出发,经过叙事,到达史诗,他殷切渴望建立起一个庞大的诗歌帝国”。这和他的理想幻灭有关,他在麦子、村庄、少女、月亮等母性似的阴柔中看到了自身悲剧性的命运,已而渴慕“父亲、烈火般的复仇”般的阳刚气质。

第9篇

一、会心诵读,感受诗歌的趣味与韵律

在诗歌教学中,诵读、吟诵是对诗最大的保护。吟诵的整体性、音乐性,都在小心翼翼地保护诗作为一个整体、一个生命的存在。过于详尽的情节分析、深挖的微言大义,反而会破坏诗歌的美好意境,学生也学得索然无味。对于一些浅显活泼的儿童诗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儿童清亮的嗓音去朗诵,让儿童在反复诵读中感受诗歌的趣味和韵律。

春天的早晨(金子美铃)

雀儿喳喳叫,天气这么好,呼噜噜,呼噜噜,我还想睡一觉。

上眼皮想要睁开,下眼皮却不愿醒来,呼噜噜,呼噜噜,我还想睡一觉。

类似这样的诗,简单、清浅又不失童真、童趣。儿童在诵读的过程中会与诗人产生共鸣,仿佛觉得就是在写自己,于是会心一笑,读诗的愉悦感油然而生。教学中就不需要再深入细致地讲解分析,让学生自己用天真的嗓音去唤醒它,就是最好的解读方式。

打翻了(张晓风)

太阳打翻了,金红霞流遍了西天;

月亮打翻了,白水银一直淌到我床前;

春天打翻了,滚得漫山遍野的花;

花儿打翻了,滴得到处都是清香;

清香打翻了,散成一队队的风;

风儿打翻了,飘入我小小沉沉的梦。

读着这样的诗,就像品尝了一道令人回味无穷的美食,但它的美味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任何解释分析都会显得苍白无力、画蛇添足。如果儿童能全身心地沉浸在诗歌的语言环境中,用动情的朗读表现出这首诗特有的韵味和美感,从而体会到诗歌言语的魅力,那对于这首诗的领悟也就水到渠成了。

诵读,可以还母语教学以简单朴实,还童年以轻松快乐。在我的班上,每天清晨学生都会读上几首儿童诗,遇到特别喜欢的就背一背。此时的诵读重自我感悟与意会,而轻教师分析与讲解。陶渊明有言,“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就是对诵读、感悟情形的极好描写。天长日久,积累的是语言,培养的是诗性,也是定力与静气。

二、生命对接,释放诗歌的效能和力量

“如果诗歌对于学生来说只是一堆与他完全无关的词语堆砌,那么,它们就是沉睡着的,或者说过不了多久就会死的。因此,我们需要努力使一首诗对学生当下的生命直接起作用,让学生的生命因此而变得激昂、充实、沉静或者丰富。”这一点,爱读诗的人都深有体会,合适的诗歌总能在关键时候给予你莫大的鼓舞和力量。心灰意冷之时,总会想起普希金的那首《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那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于是,眼前的困境也就变得不那么令人煎熬了,这就是诗歌的力量。而当学生遭受挫折时,我也会将这首牧也的《跌倒》写在卡片上送给他们。

跌倒(牧也)

风,跌倒了,才有了美丽的落叶;

云,跌倒了,才有了滋润大地的雨水;

太阳,跌倒了,才有了静谧的夜晚;

所以,让我们不再害怕跌倒;

让我们在跌倒时,用最美丽的姿势站起来。

读着这样的诗,诗歌所独具的力量就会融进学生的生命,他们的心灵在受到鼓舞的同时,也会爱上诗歌,与之结下终身的情谊。诗歌的力量,就是让我们的精神世界在诗的滋养中得到慰藉,得到排解,得到共鸣。如有诗情伴随,人的心便不会感到孤独。

三、精读深思,领悟诗歌的技巧与神韵

一首诗,尤其是耐人寻味的好诗,必须要读得认真、仔细。教师应该给学生讲什么,讲到什么程度呢?我想,一个重要的原则就是依托具体的诗歌,让诗歌本身来说话。比如:金波的《春天》

晨光叫醒了风,

风叫醒了树,

树叫醒了鸟,

鸟叫醒了云。

云变成了雨滴,

滴落在大海;

海水变蓝了,

洗亮了升起的太阳。

太阳睁着亮眼睛,

望着树,望着花,望着鸟,

到处花花绿绿,

到处热热闹闹。

金波老师的诗常常带着孩子般的天真、孩子般的节奏。他曾说过:“我总是把诗意看作是儿童精神世界的一种理想状态。他们对于生活的好奇、美的感受,他们奇幻的想象以及对语言音乐性的敏锐感觉,常常使我认为儿童与诗有着一种天然的联系。”教学这首诗时,我会引导学生在反复诵读后自己去寻找这首诗在语言表达形式上的独特之处,从而发现每句诗的首尾都有相同的意象,这就是诗歌语言艺术中的顶真。《春天》把春天的风、树、云、雨、海、太阳一个个串在一起,仿佛是一次精彩的亮相。最后落笔到太阳下的一切事物都是欣欣向荣,满眼春光。诗歌一般都有字外之意和弦外之音。这首诗还告诉我们,万物之间都是息息相关的,且存在着因果联系。太阳将光辉洒向大地,大地又将无限春光回赠给太阳。我们带着学生欣赏诗歌时,就要引导学生超越语词的表层意义,而走向艺术或者美学与哲学的意义层面。

四、仿写创作,体悟诗人的奇思与妙想

小学语文教学,不是要教给学生许多关于语言的知识,让他们去研究和谈论语言,而是要帮助他们形成实际运用语言的能力。能力是不可能讲会的、听会的,它必须通过反复实践和练习来培养,这就离不开多读多写。诗歌是最美的语言形式,教师应常挖掘优秀的诗歌范例,引导学生仿写,进而走向创作。

如苏教版六年级上册《练习5》中,有这样一首小诗:

秋(沙白)

湖波上

荡着红叶一片,

如一叶扁舟

上面坐着秋天。

这是一首通过一片红叶表现秋的神韵的小诗。虽然短小,却耐人寻味。在教学这首诗时,我引导学生充分朗读后品味:这首诗最有味道的是哪一句?说说这句诗妙在何处?从而深入体会诗人大胆的想象和用语的妙趣。接着在引导学生仿写前,我先出示一首仿写的《春》,“湖波上,荡着绿叶一片,如一叶扁舟,上面坐着春天”,请学生评一评写得如何。学生很快发现,这首诗虽然和沙白的《秋》形式一样,但内容不够贴切,我们在仿写时,还要注意抓住能反映季节特征的事物。这样教学既有形式的示范扶持,又有内容的引领提示,学生可以登着梯子采摘诗歌这朵似乎遥不可及的花,体验成为小诗人的乐趣。以下是学生的仿写:

原野上

冒出绿芽一抹,

如一封邮件

里面装着春天。

碧波上

浮着莲叶一片,

如一柄绿伞

下面藏着夏天。

蓝天上

飘着白云一朵,

如一片绒毯

上面躺着暖暖的太阳。

实践证明,儿童的确是天生的诗人。正如苏霍姆林斯基所说:“只要在教学方法上打开创作的源泉,就能使诗人的琴弦发出美妙的乐声。”作为教师,要做好学生诗歌创作之路上的引导者。

五、挖掘教材,品味诗性的语言和情怀

虽然我们的教材中,诗歌所占的比重很小,但教材作为课堂的主阵地,我们不能忽视了这块沃土。苏教版小学语文教材中,不乏文质兼美的课文,它们虽不具备诗歌的形式,却含有丰富的诗性语言。作为语文教师,如果善于挖掘教材中诗性的语言,所得功效和诗歌教学是一脉相承的。

我在教学五年级下册《姥姥的剪纸》一课中,村里人夸姥姥剪纸技艺高超的说法,读起来朗朗上口,就像一首生动有趣的小诗,学生读得兴致盎然。于是我抓住这一情感触发点,让学生进行仿写:如果姥姥剪的是植物,村里人又会怎么夸呢?以下是学生的创作:

我姥姥神了,

剪花像花,

剪草像草,

剪棵大树能乘凉,

剪株牡丹万里香。

我姥姥神了,

剪花像花,

剪草像草,

剪朵玫瑰待盛放,

剪枝腊梅能傲霜。

在教与学的关系上,陶行知教育思想的一个突出特点就是反对被动接受,主张积极参与的自觉教育。因此,在学生的兴趣点上开展教学,可以变“被动”为“主动”,让学习真正发生。事实证明,学生确实是不可低估的,当他们也经历了反复斟酌、反复推敲后,创作出如此富有情趣的精美语言文字时,那种成就感和心理愉悦是对他们的心灵实实在在的润泽。追求美是人的天性,而语言文字的美更能唤起人深层的共鸣和满足。激发学生对于阅读的渴望和热爱,远比教他们怎样去读重要得多。身为语文教师,要具备一双诗意的慧眼,挖掘出教材中诗性的语言,为学生源源不断地提供语言的营养。